抱著她的宋張氏吸了下鼻子,方道:“哥哥們哭了。”
“爹也哭了?”宋小五懶得回頭。
宋張氏眼淚掉了下來。
宋小五靠在母親的懷裡,猶豫了一下,沒甚誠意地拍了拍她的手。
宋爹把兒子們看的極重,臨走父子幾人談心一場不哭才怪,沒抱頭痛哭已是矜持。
“你爹心裡難受。”宋張氏低頭擦著眼淚輕聲道。
“嗯。”宋小五感受著馬車的顛簸,有些懶倦地應了一聲,不為所動。
她知道她以後會有想念這幾個蘿蔔條哥哥的時候,但人生的悲歡離合她已遭受過一遭,早看的淡了。
“他這幾天晚上就沒合過眼。”小娘子顯得冷淡,但宋張氏毫不在意,依舊與她說道。
宋小五這次沒回她。
“唉。”宋張氏嘆氣,頭埋在小娘子的肩上哭了起來。
女人就是那般愛哭,尤其她這個娘那是極愛哭的,宋小五哭不出來,但她挪了挪身,縮了縮瘦小的肩膀,讓她靠著哭的舒服一點。
哭吧,能哭就是還有力量,不是什麼大事。
等到了城門,守城門的人沒見過新來的縣太爺,打了個哈欠看著這一家人出了城,等出城走了兩裡,宋韌沒停腳,但天已大亮了,紅著眼的宋大郎跟父親道:“您回吧,衙門還有事等著您呢,別送了。”
宋韌啞著聲道:“再送幾步。”
又走了幾步,大郎回首,聲音帶著泣音,“您回罷。”
一旁三郎四郎抬著袖子擦奪眶而出的眼淚,二郎抽著鼻子別過頭,不敢看父親。
察覺到後面動靜的馬車停了下來,宋張氏牽著小娘子走到後面,紅著眼跟丈夫道:“韌郎,回吧,啊?”
宋韌也知不能再送下去了,他點頭,朝夫人道:“娘子,就由你送了。”
“曉得。”
宋韌蹲下身,與小娘子平視,“你替爹看著你哥哥們點。”
他眼睛腥紅,臉色黑中帶黃疲倦至極,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啞的,宋小五到這時才發現生活的重擔已把這個男人壓得透支了,她不禁抬手,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臉,臉色顯得尤為凝重地與他道:“他們無事,你也無礙才好。”
有他為他們打算,他們才有依靠,才有以後。
“是了,”聽出了小女兒話中的擔憂,宋韌笑了,他摸了摸她的頭,道:“去罷,爹等著你們娘倆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