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較真不行,王爺他們遠遠見過,可誰在王爺眼皮子底下估過價?三位賭石師心裡惶恐,一個不慎,非但註定得罪兩個侯府其中一家,而且還可能招致三位王爺不滿,
既然事已成定局,與其去想如何兩不得罪,還不如將價格估得公道,讓人挑不出錯。這樣哪怕他們日後深陷賭輸一方報複之中,至少能得到大家同情,說不定還能獲得三位王爺賞識,不需他們做什麼,只要發句話,興許就能逃過一劫。
想清楚後,三位賭石大師越發認真,每一塊玉石都要再三斟酌,好在玉石數量並不算多,總算趕在王爺們不耐煩前將差事辦完。
禮親王拿過三人呈上來的估價表,看完後往桌上一扔:“真是滑頭,三人三個報價,一勝一負一平,這不是跟原先一樣不分勝負?”
聞言,恭親王掃了估價表一眼,渾不在意道:“再找便是,總能較個高下。”
這下不光三位賭石師,就連王老闆也額頭冒汗。
這三位爺一句話,下面就得跑斷腿。
這沒什麼,跑腿就跑腿,不過勞累兩條腿而已,關鍵在於王爺們擺明瞭是要看戲,定要慶安侯府和淮陽侯府分出個高下,不拿出令他們滿意的結果,只怕事情難以收場,到時候恐連賭石店都會遭到牽連。
王老闆心中腹誹不已,面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吩咐人去請賭石師的同時,另派人將賭石店後臺給請出來,他這個店老闆已經招架不住。
這次賭石師來得更快,兩位都是七老八十,行將就木的老人。
來的途中,店夥計已將情況跟他們交代清楚,兩位老人家活到這把年紀,也沒見過這等大陣仗,不過比起之前三位五六十歲的賭石師,定力要好不少。
在王老闆安排下,兩位賭石師進店前就會過面,對於如何取捨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慶安侯府行事較為正派,戰場上雖然狠辣無情,平常來往中一點小齟齬卻不會招致致命打擊報複。
淮陽侯府就不同,在平民百姓中或許名聲不錯,得罪過淮陽侯的人卻清楚,那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王老闆敞開大門做生意,自然要對西京權貴有所瞭解,不說如數家珍,起碼要知道個大概。
正所謂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雖說慶安侯算不上正人君子,但跟淮陽侯相比,高下立判,該如何選擇,自是一目瞭然。
王老闆並未明講,但他著人將兩家侯府情況一說,事情便朝王老闆希望的方向發展,最終結果沒什麼好說的,齊旭一方勝出。
聽聞此判定,肖瑾琰眼中暗芒一閃而逝。事情到了現在,情況已經非常明瞭,在恭親王說出必要較個高下之時,結果就已註定。
雖則如此,聽到被判輸的那一瞬間,肖瑾琰依然心底泛起一絲怒意。合著當小人還有這等好處?回頭他得跟父親說說,以後跟誰不對付,就把他們往死裡打,省得站隊時一邊倒,以為他們好欺負。
難怪那些奸雄佞臣各個狠辣無比,在沒失勢前,有膽背叛的人卻還真不多,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肖瑾琰雖然怒從心起,但眼下他關注的焦點卻不是這個。親王輕裝簡行,還一連出動三個,碰巧的機率不大,若不是無意之舉,他就得考慮其中隱含的深意,莫不是上頭已經按捺不住,要打壓他們慶安侯府?
燕恆反應慢半拍,不過這個時候也看出一點端倪。擱以往,他早就沖過去打上一架再說,現在他沒這個膽,被治罪可就不好玩。
燕恆蔫了,齊旭那邊卻是揚眉吐氣,以他為首的一眾人昂首闊步向他走來。
“你輸了。”
“唧唧歪歪什麼,東西拿去便是。”燕恆說完,哼了一聲,再不理齊旭,抬腳便走。此刻他一改先前蔫不拉幾模樣,抬頭挺胸,好似獲勝的小公雞,很好地體現了什麼叫輸人不輸陣。
葉辰眉頭微蹙,心念電轉間,撿起一枚碎石屈指彈出,穿過重重人牆,正中肖瑾琰後心。
肖瑾琰豁然轉身,不期然間,兩人來了個四目相對。
葉辰?他怎麼會在這?不過此刻並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肖瑾琰吩咐身邊墨硯一聲。很快,經過層層傳遞,一塊明顯被刀切割過,還沒有小孩巴掌大的石頭便出現在他手中。
肖瑾琰不明其意,直到他將石塊翻轉細看,隨即恍然。那磕了的一角折射出點點光澤,看到這個現象,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裡面有玉。
時間不等人,肖瑾琰來不及深思,不假思索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