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救他嗎?
她在對他好。
為什麼?
少年陷入長久的困惑。】
是一張白紙。
喜歡如此簡單,第一眼眼緣到位——糟了,是心動的感覺,便不再懷疑,未曾學會世故地懷疑能否成為適合的一對,沒有情侶概念,門當戶對?物種隔離?都不是問題,也沒有問題。
回歸到最原始的——
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太開心了,他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她吻他的嘴唇,喜歡他的臉,他都知道。
而他鐘情於她的一切,即使將她面板剝去,剩下粉紅色的肌肉組織,也依然該是美的。
她帶他到處逛風景,開著大貨車在公路高歌
這張白紙逐漸染上歡愉的色彩。
活著原來是這麼令人感到愉快,對明天有期盼的一件事,現在誰再關著他,他就不願意了。少了光汙染的夜空群星如碎鑽,倒映在海面上,她說這很漂亮,他不太明白,於是她牽著他的手,親手掬起一把海水。
海水冰涼,夜風清爽,驅走暑氣,像掬了一把星星在手裡。
漂亮一詞,與這刻手上的涼意連結起來,有了實在的意義。
心尖湧出不可抑的愉悅,低頭舔了一口海水,鹹且苦,緊閉眼睛眉頭擰起來,彷佛遭到暗算,她在旁笑著揉他腦袋。視線掃過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夕歡想起來了,她覺得他可愛極了,傾身吻過去,夜空下的吻混雜著些許海水的鹹味,並不甜,卻很有感覺。
指腹輕按唇瓣,觸感猶在。
知道結局的故事,連快樂的部份都在等待另一隻靴子落下來。
終於,到了病發的段落。
那是一個和以前任何一天都沒有分別的晚上。
風平浪靜,即使她不斷摳細節,也想不出任何先兆,倉促得連長談的機會都不給她,他喉嚨疼得厲害,只能說一些斷斷續續的句子。
【坐失床邊睡了一會。
他向來是不需要睡眠的,但最近卻開始感到困了。
他喜歡這個轉變,因為小魚也要睡覺,他正好與她一起睡。
只是當他睜眼時,體內卻如同藏了絞肉機一般,每個細胞都在互相碾磨生疼,挑動他的痛覺神經,在短短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要死了。如同重傷後,能輕易判斷出自己的傷情,能不能活下去,多久能痊癒一樣,他也明白什麼是必死的情況。
因為不明原因,身體撐不下去了。
死亡對而言,是一種確切的感覺,生機從他體內上演逃亡,隨之帶來兵荒馬亂一般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