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蘭眉怔怔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明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避開他的吻,應該立即推開、離開他的懷抱,可是他的擁抱太過溫暖,那熾燙的體溫,讓人心生依戀,貪戀著他那彷彿能溫暖她心頭的溫度,捨不得離開他那充滿安全感的溫暖懷抱。
一時間,心頭紛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她始終發著呆,遲遲未開口回話,皇甫殤勾唇輕笑,抬手愛憐地撫著她柔嫩的臉頰,柔聲問道:“怎麼?我的話嚇到你了?”
“不,”她搖頭,抬起螓首,眼神複雜地瞅著他,“你是認真的?”
“再認真不過。”他毫不畏縮地定定回視著她,斬釘截鐵地道:“我從不說違心的假話。”
尤其是這種該嚴肅看待、面對的男女感情之事,更是容不得他開半點玩笑。
“但你知道嗎?在這皇朝,我們之間的身份差別有多大嗎?你是掌管半個皇朝經濟命脈的海上皇商霸主,而我只是個家貧、出身農家的夜香女,這樣宛如天與地的差距,也許你會因此遭到世人恥笑,再加上我性子不好,從不是個柔順的姑娘,若真與我在一起,也許你得如現在一直包容我的壞脾氣,你真的能做到?”
情濃時,當然事事疼寵依順,情淡時,則萬般嫌膩生厭,這是長久以來不變的道理,他又如何確定時間久了不會改變心意,他此刻的動心,可以維持長久,甚至是一輩子呢?
“旁人的目光與看法,與我何幹?”他只是以指輕佻起被風吹飄到她頰旁的木芙蓉花瓣,攤手讓它隨風飛逝,“情隨本心,我只知道此刻我要的,便是那個名叫馬蘭眉的不馴堅忍女子,哪怕她事事不聽話,性子不柔順,脾氣倔強又頑固,我也甘之、愛之、心悅之。”
他的話,彷彿戳中了她心底最在意敏感的一塊,令她心頭不禁一震。
所以說,哪怕她永遠適應不了這朝代框框條條眾多約束的規矩生活,學不來大盛女子的溫婉順從嫻靜,他也一樣喜歡她?
“你……這話當真?”她仍是無法完全相信,想再次確認。
他微微一笑,握住她不知是因心怯還是夜寒而不住輕顫的冰涼小手,擱放到自己的心口位置,聲音低沉沙啞地向她說道:“以心為誓。”
馬蘭眉聽了他的話後咬著唇,輕輕垂斂下眉眼,似在掙紮、考慮些什麼,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仍是無法相信,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我總覺得不真實,彷彿在作夢一樣。”腦子一片混亂,有種不真實的飄渺感,好像身處一場美麗卻不真切的幻夢之中,隨時有可能會被人喚醒似的。
“就算是夢又何妨?”皇甫殤卻輕撫著她的臉龐,俯下首將額頭輕抵在她的額上,柔聲低訴,“總之,這輩子我會伴著你,一同溺陷在這甜美纏綿的美夢裡,直到我們三千青絲變蒼發,雙雙於夢中死去。”亦要與她同醉共眠於此夢中。
之後,在夜風吹飛的漫天木芙蓉粉色花瓣中,他捧住她的臉,強悍卻不失溫柔地吻上了她。
“幽幽夜蘭香,纖纖卻月眉,”他輕貼著她的唇瓣,低聲喃念起這首詩詞,用他那似誘情的一吻,撩撥著她的人與她的心,“這是你我初見面時,你道與我知的自介之詞,何時起,你這朵月下幽蘭,竟在我心房紮根綻放盛開了?”
讓他腦裡、眼裡、心裡,自此只能瞧見她馬蘭眉一人。
“皇甫殤……”她仰高頭,怔怔地望著他俊美的容顏,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他緊接而來的熾吻給截斷堵住了。
兩唇相接,激烈的唇舌糾纏,氣息相融,那美妙似醉的熱情,頓時勾喚起了她心中對他一直隱藏、不肯承認的愛意與渴望。
揪著他衣袍的小手緊了緊,在他那逐漸變得激烈的熱吻中,她放棄了那想推開他的念頭,閉上眼,輕輕嘆息,最後任由他步步進逼,一遍又一遍大膽放肆掠奪她唇間的甜美……
罷了,就這樣吧。
在那持續深入、似永無止境的纏綿熱吻間,馬蘭眉完全放棄了掙紮,神智迷濛地在心裡這麼想著。
或許,這就是上天讓她穿越時空來此的目的吧,只為了讓她在這異世遇上他,遇上這個願意終身以情疼寵眷愛她的男人。
有他相伴,或許在這異世朝代,她也能就此安心留下,再也不怕孤身一人在異世晃蕩、茫然,可以得到在現世所未曾擁有、那一直殷殷渴盼的幸福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