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閉起眼,心裡已做好遭人鞭笞的準備。
她不想因貪生畏死而成為一個為保全自己便卑鄙出賣別人,連自己都瞧不起的人。
“嘿嘿,那我們這就開始囉,得罪了,姑娘。”
尖銳的刺鞭揚起,從高空無情揮甩而下,狠狠朝她的身上抽甩而去。
“啊——”她忍不住仰首發出一聲痛呼,如火的灼痛,霎時從她身上傳來。
那帶鈎的利刺劃破了她的衣衫,連帶將她衣衫底下的面板殘酷的抽傷割裂,豔紅的血珠,點點從她雪色的肌膚冒了出來,然後在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兇狠的鞭打下,無聲聚集、蜿蜒成條紅流,一滴滴慢慢墜落地面……
一回又一回的毒打拷問、淩虐折磨,幾乎摧毀了馬蘭眉的心智,她甚至已經記不得自己待在這可怕的監牢裡幾日了。
她無力地低垂著頭,原本淺色幹淨的衣裙,早因一遍遍無情的鞭打破爛不堪,又遭鮮血染得通紅,身上那從各處鞭傷不斷傳來、彷彿刻進靈魂裡的劇烈疼痛,令她痛不欲生,幾乎想要自盡,唯一支援自己的,只是一個微弱的信念——她不能死,一定要活著回去。
但她的意志力卻隨著那越發殘酷的刑求逐日減弱中,這在現代從未嘗過的痛苦滋味,幾乎要剝奪了她的理智,令她不禁想放下自己的尊嚴,向對方求饒。
只是每當她真想這麼做時,心裡會突然浮現那個冷漠男人的聲音,告訴自己再支撐一會兒,再忍耐一會兒。
那聲音彷彿近在耳邊,又似非常遙遠,她已經分不清楚那是現實還是幻想了。
驀地,一桶冷水狠狠潑向被人以鐵鏈牢牢綁縛在刑架上的她。
她睜開眼,模糊地瞧見那多日未見的三皇子盛清崇與四皇子盛子駿就站在她面前。
“怎麼樣,經過這麼多天,可想清楚了?”盛清崇卸下手套,露出一雙修長好看的手,一邊問,一邊將手套丟給一旁的手下。
她扯開幹裂的唇,朝他咧開一個難看至極的微笑,“想什麼?想你為何無故囚禁良家百姓,讓人動刑施虐嗎?”
許是明白進了這裡,或許再無出去的一天,所以她不再敬畏、顧忌尊卑,完全秉持著自己在現代的真實個性來應對他。
“都到這個地步了,竟還如此嘴硬,看來,你是鐵了心要與本殿下拖了,只可惜本殿下已經沒有耐心了,我再問你一次,皇甫殤他人在哪裡?說!”他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陰狠毒辣地喝問。
“不知道,你問我再多遍,我還是同樣的答案,那就是……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用盡全身力氣對他回吼。
那膽大包天、目無尊卑的態度,當場惹怒了一旁的盛子駿,換來他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放肆,你這賤民,誰準你這麼跟我三哥說話的!”
“四弟,看來這個忠心愛主的丫頭,真的為了護那皇甫殤,連性命都不要了,既然如此,本殿下……就成全你!”盛清崇冷笑地收緊掐扣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本殿下倒要看看,你能為了那皇甫殤撐到幾時。”
掐握她脖頸的力道越來越大,眼看他便要掐死她、讓她窒息而亡時,忽然從外頭匆匆走進了一名護衛,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只見他臉色一變,頓時失去了平時泰然冷靜的模樣,暴怒的大吼,“皇甫殤你竟敢!”
“三哥,出了何事?”見到遇事一向從容鎮定的三哥失態變了臉色,盛子駿忍不住微蹙著眉,關心的上前詢問。
“咱們藏在西南密莊,原待月後要交給大食那蠻賊皇帝的兵器,被皇甫殤的手下給劫走了,不但劫走,甚至還放火燒了咱們的密莊,將咱們藏在裡頭的贓銀,燒得一幹二淨!”
“該死!沒想到皇甫殤都被人追殺通緝了,還能在我們背後動手腳、搞這些鬼!”盛子駿聽了,也氣得跟著端翻了刑具架。
莊子、贓銀被燒事小,但和大食那蠻皇帝約好交兵器的日子就要到了,沒了那些兵器,他們如何跟大食那蠻橫難纏的皇帝交代?
盛清崇將發狠的目光緩緩調向馬蘭眉,“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皇甫殤人到底在哪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