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溫柔似水, 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 傅筠心心頭一軟, 雙手就垂了下去。
紀慕辰立即收緊雙臂,將她整個人都擁進了懷裡。
她垂著腦袋,額頭抵在他的胸口, 鼻尖盈滿了溫暖的橙香,僵硬的身體一點點放鬆下來。
紀慕辰察覺到她的身體變化,心下一鬆,便俯下身子, 將臉貼在她耳畔的細軟發絲上, 輕聲說道:“傅筠心, 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 只會越來越痛, 可要是找人一起分擔, 痛苦就會減少一半,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還不懂?”
找人分擔?誰?誰能真心實意地替她分擔痛苦?
連親生父親都靠不住, 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真心對她的人嗎?
噢,原本還有一個顧霄霖,可自從決定拒絕他的求婚之後,她就做好了他會離開自己的準備,所以...
她現在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想到這裡,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傅筠心耷拉著肩膀, 輕聲嘆道:“好想變成一隻蝸牛啊...”那樣的話,遇到傷心的事,只要躲進殼裡,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那就讓我變成你的蝸牛殼好了...”紀慕辰敞開大衣,將傅筠心整個人都裹了進去,“是不是很暖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淳的嗓音如暖流般在她心尖上緩緩淌過。
的確很暖和。
比起冰冷的牆角和薄薄的窗簾來,他的懷抱溫暖又堅實,她情不自禁地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忽然就覺得好安心。
安心到想哭。
因為她知道,這份安心並不屬於她。
要是就這樣沉溺下去,依賴上這只非原生的蝸牛殼,那等到他棄她而去的時候,她又該怎麼辦?
所以,這種好聽的話就當成笑話來聽吧。
傅筠心想著就吸了吸鼻子,嗓音低啞地問道:“那牙醫襲擊我的真正動機是什麼?”
難得氣氛這麼好,真不想提那種糟心的事。
紀慕辰暗自嘆了口氣,斟酌著該如何措辭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傅筠心卻已推開他,徑自往屋裡去了。
懷裡突然空了下來,心也像缺了一塊,空落落的好難受,紀慕辰連忙往前跨了一步,從身後擁住傅筠心,低聲說道:“接下來你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難過好不好?”
聽這話裡的意思,那案情的真相難道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可還有什麼比被親生父親欺騙和傷害來更令人切齒的?
傅筠心垂下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這個時候紀慕辰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視線在黑黢黢的客廳裡掃了一圈,就辨出了沙發的位置,便扶著傅筠心過去坐下,自己也坐到她身旁,一手環著她的肩膀,一手將她的腦袋靠在胸口,緩聲說道:“那牙醫之所以襲擊你,是因為受了那女人的指使。”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傅筠心一下就會意了,她咬著牙,隱含著怒意的聲音從齒縫裡一點一點地擠出來:“原因?”
紀慕辰便把警方那邊傳過來的口供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
傅偉平那家生産醫療器械的公司起初經營得還不錯,結果另一個合資人也就是呂巧珍的表哥沉迷賭博輸了不少錢,借了高利貸還不起,捲了公司的大部分資金逃到國外去了。
公司資金鏈斷裂,傅偉平焦頭爛額,無奈之下打算拿口腔醫院去抵押貸款,可那醫院在呂巧珍名下,要貸款必須得到她的同意,可她怎麼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