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熟悉的球員啊,每個都可以叫出他們的名字,出身高校,年薪,技術特點,習慣的小動作,離奇的失誤,出人意表的美技,可以記得和同學隊友們在餐廳電視前邊吃飯邊談論球員時聊的小笑話,可以記得父親一邊喝著啤酒一邊津津有味地看深夜球賽,現在這些球員和以前一樣隔著螢幕,傳球,接球,揮棒,奔跑,卻顯得那麼安靜,那麼恬淡,好像屬於另一個世界,每個動作,都觸動著藏在心裡的,發自心裡的強烈懷念。
日本贏了,時間已經是7點00,高倉迅速關掉電視,穿上鞋沖出房間,他要趕緊搭地鐵去警察學院受訓。
法律、心理學、射擊、格鬥、駕駛、急救……警察學院的課程密集而艱苦,這裡不是軍隊,並沒有殘酷無情的軍士用暴力強迫學員,但無法跟上課程進度的學員將被自然淘汰,近萬名應徵者中只有兩千多人透過面試、筆試和嚴格的背景審查獲得警察學院入學通知,但最終只有一千六百人能成為真正的紐約警察。
睡眠不足的高倉疲憊不堪,他上第一節 文化課時一個勁地打瞌睡,筆尖不停地進行布朗運動,但過了半節課,戰場士兵特有的奇妙睡眠法讓他恢複了精神,勁頭十足地補上剛才錯過的內容。
然後是下午的格鬥課,比軍中的訓練更直接粗暴,因為無論教官還是學員中的佼佼者都是真正的格鬥高手,而並非只是孔武有力崇尚暴力的莽漢,那些脆快狠辣的關節攻擊、隱蔽迅捷的踢打擒拿,都讓格鬥的門外漢們大開眼界。當然,這“大開眼界”付出的自然是被不斷攻擊的代價。
最後是兩個小時的體能訓練,然後解散回家。
淩晨4點,高倉奏拖著完全不想移動的身軀從公寓的床上爬起,開啟電視,洗漱,穿好衣服,然後坐在床上,電視螢幕裡,灰衣灰褲的棒球隊員站成一排,左胸是日本國旗。
他這樣度過了許多個淩晨,在比賽中和比賽結束後,都異常寧靜的淩晨,然後走進喧囂的紐約,他看著那個熟悉的投手不停地投球,投球,一直三振對手,那全世界最強大的古巴閃電。他感覺不到熟悉的興奮,似乎自己給那些情景和現在的自己劃了個界線。
第一局,第二局,第三局,第四局第二個古巴打者,擊出的棒球像子彈一樣直飛向投手,擊中了右手。
“啪”。
即使隔著電視螢幕也依然能感受到這下意外撞擊的脆快質感,對於靠手來投球的投手來說,這和被子彈擊中也沒啥兩樣。
投手從容地撿起球,把球傳向一壘,打者出局。
然後是第五局,第六句,第七局,第八局,投手繼續投球,彷彿剛才的子彈根本沒擊中他,剛才的只是幻覺,沒人能打到他的球,但日本人也沒法打到古巴閃電投出的球,雙方陷入了誰也得不了分的拉鋸戰,7點00了,高倉迅速關掉電視,穿上鞋沖出房間。
他一直沒有看過關於那場比賽的後續報導,不知道誰贏了,因為之後的半決賽和決賽的比賽時間是美國時間上午,他要去警察學院受訓沒法看。
那個投手不是矢野,我說的那場比賽是史實,但時間不是美國時間淩晨4點,這一點不要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