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只好拉著丁大順入夥,這丁大順倒是對魏喜做這個一點也不驚訝。隊上沒分紅,他還不是靠賣點自留地的菜去換錢,要不然日子就盤不下去。樹上的油桃幹脆一下打包給魏喜,魏喜算了算,可以做到十罐果仁。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就是點睛之筆的好廚藝。
魏喜好像天生缺乏這基因,她和魏樂嘗試了幾次,都做不好這果仁,要麼熬的太粘稠軟乎乎的,讓人看著就惡心,要麼就是果仁連水都沒脫夠,吃起來沒嚼勁兒。
顧煥興看一大一小整天都在搗鼓,就是沒想起身邊有個隱形大廚。他咳嗽幾聲,昂首挺胸地站出來,含蓄地摸摸鼻子說:“讓我試試。”
每當能在魏喜面前像只花孔雀般炫耀自己,顧煥興都無比感謝他國營飯店做廚子的媽。當初被他媽扭著耳朵,學到這討媳婦兒高興的技能,這也算值了。
顧煥興廚藝不賴,就是不會燒火。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三兩下熬製的果仁竟然還不賴,魏喜勻了兩個半罐出來,一瓶讓顧煥興給盧曉雨,一瓶留給丁大順的奶奶。
農閑結束之後,顧煥興借了牛哥的小金鹿,載著魏喜給張三叔送了十罐。他們不敢送到食品公司,是趁著傍晚人少,裝作張三叔城裡親戚送到他家樓下。
在張三叔家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按原先說好的四毛一罐,一共是四塊錢和兩斤糖票。
回去的黃土路上,魏喜捏著手上的四元錢坐在顧煥興的前座上,她的後背抵著男人火熱的胸膛,盛夏的夜風拂過她的臉頰,身後賣力的男人將呼吸噴在她的耳朵上。
魏喜敏感的耳朵動了動。
在風中,她聽到顧煥興不滿地嘟囔,“都不知道這幾天忙裡忙外為了什麼,不就是四塊錢?要真缺錢,你跟我說,年底決算領了工錢,我全給你。反正我也不缺啥吃的穿的,留口飯給我就好了。”
顧煥興算了算他每天都能能做滿一個工,也就是十工分。
加上村上有陸燁這樣的進步青年幫襯,收糧溝在大搞水利農業建設,收成一年比一年高,今年早稻的糧食收成也不錯,他在年底決算至少能得到小一百。
魏喜當然沒說為了顧煥興買點值錢的做定情信物啊。
她在鐵架子上挪了挪屁股,側著身子睨顧煥興一眼,“自己的錢留著吧,別到時候老婆本都沒攢夠,我看你拿什麼娶媳婦兒。”
顧煥興撥了下鈴鐺,從喉嚨裡溢位愉悅的大笑聲,在整個幽靜的山溝溝裡回蕩。
“攢著呢,我們北方男人沒有虧待女人的地方。”顧煥興嗅了嗅魏喜的頭發,小聲湊在魏喜耳邊喚了聲,“媳婦兒。”
他紅著臉,喘著氣,腳下踩得更賣力,要早早把魏喜護送回家。
縣城裡,張三叔自己留了一罐果仁。他先是剜了一大勺果肉,給他下班回家的老婆涼在杯子裡喝。他再偷偷嘗了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別提多豐富了,叫他享受般眯著眼,回味一番。
嗯,改天叫小姑娘多拿點來,也給自己存一罐。
張三叔這九罐,當晚拿到夜市就脫了手,吃過著新鮮玩意兒的人都贊不絕口。他們紛紛要張三叔給自己準備兩罐子,送親戚和屯著吃。
竹筒子裝的果仁他們還沒吃過,比起供銷社裡發黴生蟲的點心,這個果仁好吃多了。
割完晚稻,圍著大籮把水稻穀子脫粒曬幹去殼,一鬥鬥晶瑩的大米就被裝進倉庫。收糧溝正式迎來農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