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二妞暫時還不想回魏家,回去了之後還要受魏友德的罵,不如不回去。她冷淡地劉雪梅說:“我要去隊上上工,把今天的工給做了。”
劉雪梅抹幹眼淚,忽然想起小兒子還在家沒人管。於是,同意魏二妞的做法,畢竟少了魏二妞這勞動力,一天就少了一日值的工分。
少說也有一個雞蛋錢。
她也沒想起問魏二妞昨晚是怎麼被救的,反正魏二妞活下來,她心裡就舒坦了。劉雪梅邁著小腳,就上山去找小兒子,她是認為二女兒幹完活,還會回家吃飯,到時候和和美美又是一家人。
魏二妞照樣任勞任怨地和她們一起過日子。
但是魏二妞卻沒有這想法,她在兩夫妻走後,心寒地詢問了村長分戶的事。村長告訴魏二妞分戶不是不可以,就是得找到住的地方,進行上戶。
魏二妞可憐巴巴地看了眼魏喜,問村長:“我可以掛到欣姐家頭上嗎?”
十幾天後,進入到搶種晚稻的最後階段,魏喜正在田裡插著秧子,田坎上就有一模糊人影,推著黑色腳踏車,朝她大吼:“魏村花,有你的電報!”
田裡幹活的農家妹子都把目光放在魏喜身上,好奇地想誰能給她發來電報,這魏家人又沒幾個親戚在縣城或者說外省,而且就算有都是些窮親戚,那也發不起三分五厘一個字的電報。
而且發電報在他們眼裡多半意味著不好意思,要不就是訃告,要不就是誰家親戚病危,急需回城。
魏喜把手擦了擦,趿著草鞋就向公路上慢條斯理地走去。
送電報的小子是五大隊的,離縣城最近的大隊。小夥子買了輛腳踏車,專門在縣城的電報廳裡幹活,平日還負責給村裡人送信。日子久了,村裡出名的人他都認識幾個。
“快點啊,魏村花。我還得給一大隊的送信呢。”小夥子揹著軍綠包急吼吼道。
魏喜走近後,他從兜裡掏出一張小信封,赫然寫著電報兩個字,小心翼翼地交給魏喜,魏喜沖他道了句謝謝。
小夥子了句不謝,踩著大金鹿腳踏車,歪歪扭扭,一腳三回頭地走了。他是覺得這魏村花,湊近了看,更漂亮。
面板白的跟嫩雞蛋似的,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就沒見過這村裡還有她這號人。
信封上面的的確確寫著收報人是魏喜,魏喜撕開,一眼就瞭然這是誰發來的電報。
顧煥興,他就寫了十六個字“三天後下午六點火車站接我帶了禮物。”
魏喜忍不住勾起唇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她把手擦得更幹淨,才把電報摺好,放在荷包兜裡。
就這麼個事,還得浪費八毛錢。什麼嬌氣鬼,還要她大老遠跑去接他。
說是這麼說,可在三天後,魏喜是忙得中午飯都沒回家吃,直接在田裡連續插秧到下午四點,慌裡慌張趕完她的活。
記工分的宋美娟還好奇地詢問,魏喜怎麼做到如此快速幹完活,是不是又有哪位男同志暗地幫忙。
魏喜白了送美娟一眼,回複道:“我二姐幫我的,你管得著嗎?”
她疾步走上山,在踏入竹林後,更是興奮地小跑回了魏家。
這時候,魏欣魏樂還在畜牧場,魏二妞在田裡幹活,魏喜立馬躲在臥室裡換了件衣裳。
可她一聞到身上的那股汗味,又嫌棄地咬咬唇,三兩下魏喜躲進茅廁裡,拿著涼水沖了個涼。
好在是夏天沖涼也不至於感冒,魏喜還拿香波抹了頭發,洗完之後,聞上去有股濃鬱香甜的味道。要是在以前,魏喜別提多嫌棄這濃鬱的香味。
可現在,魏喜用鼻子嗅了嗅發尖兒,別提有多高興。她把頭發梳成兩股辮子,換上魏欣給她做的的確良襯衫,收拾得妥妥當當,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