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 傅念恩終於住到了帳篷。
這個學校的操場佔地面積很大, 可因為聚集了許多的老弱病殘和醫護人員,像傅念恩這樣的年輕人自然首當其沖的該把帳篷留給其他人。
當傅念恩被封路銘帶進帳篷睡的時候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然這個帳篷很小,兩人睡在一起有點擠,可也比前幾天好上太多了。
傅念恩被他抱在懷裡, 忍不住問他:“小叔,你到底是怎麼拿到帳篷的?”
封路銘剛才聽她說屁股疼, 也知道今天自己出手重了, 便一直把手放在她屁股上不帶其他想法的輕揉。聽完她的問話以後, 一本正經的回道:“我就和人說,我們倆才結婚沒多久就遇上這次地震,在地震中失散了,都四天過去了才遇上,想找個地方好好說說話。”
傅念恩的臉瞬間變紅, 要是他真是這麼和別人說的, 那他嘴裡面的“好好說話”肯定會被人理解成另外的意思。
傅念恩不相信, 又追問他,可根本就問不出她覺得可信的答案來, 便也不想再問了。
兩人說了一陣話,傅念恩一想起最近幾天的事還是頗為感慨, 抬起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
封路銘湊過來親了親她, 哄她睡覺,可她根本睡不著。
“小叔, 真的不會再有下次了,你今天把我嚇到了。”傅念恩突然低聲道。
封路銘又是親了親她,在黑暗中隔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念恩,我這三十來年,十歲以前,因為被我媽準備送出國,為了做出國前的許多準備,我那十年過得並不輕松。後來被送出國的十多年,我知道我媽是希望我能有一個隨心所欲的人生,不願讓我被家裡的事給牽絆住。可我一個人在國外那麼多年,過得也並非那麼容易。再之後,家裡接連出事,我的生活裡除了公司和家人,幾乎沒有自己。”
“我從來不喜歡自怨自艾,也早就接受了我這輩子就該承擔起整個家庭的責任。說得誇張一點,就像是為了別人而活。直到遇見了一個傻姑娘,我才知道我對一個人能有那麼重要,她為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每當我以為我好像已經付出的夠多做的夠好時,這個傻姑娘總會讓我知道我做的還遠遠不夠。”
傅念恩紅著眼睛道:“小叔,別說了,我哪有那麼好?你別嫌我煩就行了。”
封路銘卻突然毫無預兆的開口道:“傅念恩,我愛你。直到這兩天,我才這麼清晰的感覺到,我愛你,我的生活裡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沒辦法再回到過去了。”
“我知道從我們倆結婚開始你就一直很不安心,總覺得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補償你。越是猜到你心裡的想法,我就越是想要對你更好。可這麼久了,我都知道你心裡的不安其實沒有什麼改變,我真的已經不知道我到底該做什麼了。”他抬手輕撫著她的頭,“念恩,以前我總覺得你還小,就怕你心性不定。可我現在才算是真的看明白,你比我更勇敢。”
“我不喜歡承諾,因為一旦承諾了,我就一定要做到,我不希望讓任何人失望,我也怕我會做不到。我曾經以為這也是成熟的一種表現,現在才發現不是。”他自己的嗓子都突然有點硬了,“念恩,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護著你一天。只要你不放手,我就絕不會放手。”
傅念恩將頭埋進了他的胸膛裡,濕熱的眼淚跟著不停的往下掉。她這麼久以來的不安與害怕,竟是在這一刻因為他的幾句話突然消失不見了一般。她曾經以為她只要能夠守著封路銘就好,後來發現根本不夠。她以為和他結婚已經是她最幸福的事,後來也發現根本不夠。她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她一直想要的,不過是他一心一意的愛而已。
封路銘一邊親她一邊輕聲安撫她:“念恩,別哭了。”
傅念恩抱著他不放,又是哭了半天才停了下來。她抬頭去親他,要不是顧及著還在外面,她還真想和他最親密的在一起,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幸福過。
封路銘一直抱著她沒放開,安慰了她很久,又配合著她的親吻,用親密一點的方式安撫她,直到她終於累了,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他也才放心下來,跟著睡了過去。兩人都奔波了四五天,沒有一天不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如今終於確定對方好好的,自然鬆懈了下來。
前兩天震中下過大雨,到了第五天終於放晴,初夏的陽光還不算太過炙熱,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傅念恩知道自己應該回去了,再不捨還是找到小姑娘說了她要準備離開的事。
才失去了父母的小姑娘再一聽傅念恩要走,人都要崩潰了,沒一會兒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傅念恩勸了很久,直到承諾了每年都會來看她幾次後,小姑娘才稍微止住了哭。可才失去父母的孩子到底敏感,又逼著傅念恩多次作出承諾後,才暫且沒有再鬧著不準她走。
封路銘見傅念恩這麼喜歡這個孩子,也難得動了惻隱之心,坐到傅念恩身邊跟著一起安慰她:“你要好好讀書,等你考上了帝都的大學,就可以和姐姐隨時見面了。”
小姑娘抽噎著說道:“我知道姐姐是帝大的,溫哥哥也是帝大的,我一定會考上帝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