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不是第一次來美國,也不是第一次到紐約。和她同在一個城市,卻從未幸運地偶遇。
汽車匆匆行駛,顧言忱看著匆匆掠過的繁榮景象,嘴角牽起一個不成語的淺弧。我說過會等你,一直等。可你始終不回來,我只好主動一點,來找你。
《歸途》,什麼時候,才是你的歸途。
在酒店本想倒時差,可一如既往地難以入眠,顧言忱看了眼時間,決定先去一趟華爾街,一家幫g傳媒操盤的金融公司。
這些年,他的習慣沒怎麼變,依舊白襯衫和西褲,不是正式場合不繫領帶。面部輪廓更硬朗了些,那雙眼依舊墨染般醇黑,卻更深邃,也讓人更讀不懂,彷彿一方不可觸及的黑曜石。
到了華爾街,匆匆而過的都是西裝革履的精英。他推開車門,挺括的西裝褲裹著修長的腿,才邁下車門還沒站直,就感覺腿上被撞到個軟軟的東西。
低頭,就見一小女孩摔坐在地上,特別嬌小的一團,穿著件藍底碎花吊帶裙,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碧藕一樣白嫩,軟軟的發紮著個高高的丸子頭。
而顧言忱筆挺的西裝褲上留下一道冰淇淋的痕跡,融化的冰淇淋還在往下滴。
大概是摔疼了,小姑娘癟著粉嫩嫩的唇坐在地上,要哭不哭的小模樣招人疼得緊。目光始終盯著掉在地面的冰淇淋,估計是在心疼。
顧言忱難得耐心,蹲下身,向她伸出手。
這才看清是個非常漂亮的亞洲孩子,大眼澄澈,瞳仁黑亮,長翹的睫毛撲煽著,小鼻子格外秀挺。
不知為什麼,顧言忱覺得這孩子很面善,對她無端産生好感,淺笑著,用英語說:“我扶你起來要嗎?”
小姑娘遲疑地看著他,沒伸出手,自己呼了呼掌心。顧言忱看到她嫩生生的小手上被蹭破了一點點皮。
顧言忱保持著伸手的動作,耐心地看著她,可小姑娘一點也不賣面子,自己撐著地面站了起來,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卻依戀在地面的冰淇淋上。
顧言忱看了眼自己褲腿上黏膩的冰淇淋,居然覺得心情不錯,軟聲問:“我碰掉了你的冰淇淋,賠你一個好不好?”
小姑娘搖了搖頭,她記得媽媽說過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有可能是壞人。
大眼水汪汪的,迷茫地看了周圍一圈,最後落在顧言忱身上,可能是覺得他不太像壞人,才開口,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叔叔,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
顧言忱半蹲下來,將手機給她,就見她熟練地撥出一串號碼。
“嘟嘟嘟”幾聲,電話接通,小姑娘一下子就哭了出來,“舅舅,我迷路了,嗚嗚嗚~~你快來救我...阿姨玩遊戲沒掉了。”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她雙手捧著個手機,淚眼婆娑地看了看周圍,“旁邊有...有一個樹,好多車,一家便利店...”
她看了眼顧言忱,沉吟了一下,機智地用中文小聲對舅舅說:“還有...還有一個奇怪的叔叔,一直在我身邊不走,長得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壞人。”
顧言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