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籠罩城市, 人們又將踏上軌跡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顧言忱向來自律,此刻溫香軟玉滿懷,也有了君王不早朝的昏庸想法,好在自控力夠強,幫懷裡的人掖了掖被角, 還是起了床。
收拾好後準備去片場, 走到房間門口頓了一下又折回身,回到床邊, 捧著她的臉落下一個又重又深的吻, 看她皺著眉直往被窩裡縮, 嚶嚀聲全被他碾碎在唇舌裡, 眼裡泛起濃濃的笑意, 才滿意離開。
時值初夏, 天亮得越來越早,七點鐘的片場已經被朝暉灑滿。她今天早上的戲十點開始拍攝,昨晚喝了點酒有些失控, 把她折騰到後半夜,怕是要睡過頭,特意交待何一南到時候叫醒她。
可到了十點十分, 象牙白歐式風格的建築裡,一間裝飾華貴的房間內, 所有工作人員準備就緒,卻遲遲不見這場戲的女演員。
顧言忱支著長腿,手指夾著一支煙在椅子扶手上有規律地輕叩, 神色嚴肅,一言不發。
其他人面面相覷,劇組拍攝的時間安排如同聖旨,除了檔期沖突外,還未見誰遲到過這麼久,大家暗自思忖莫曉有可能的一百種死法,卻不敢多言。各種意味深長的眼神,醞釀出劇組此刻微妙的氣氛。
顧言忱捏著煙嘴,靜靜吸著煙,煙灰飄飄落落,淡薄地籠著他英俊的面龐,顯得表情更加諱莫如深。
又過了隱隱躁動的三分鐘,顧言忱回國後新招的助理,在眾人沉甸甸目光的壓迫下,硬著頭皮上前,“顧導,繼續等還是先拍下一場?”
顧言忱將煙蒂撳滅在一次性紙杯裡,眸色冷凝掃了他一眼,“電話還打不通?”
助理握著手機的掌心開始冒冷汗,“莫曉的手機關機,何一南的還是沒人接。”
顧言忱皺眉,還沒起床?掏出手機撥出何一南的電話。
此刻何一南正坐在導演套房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在玩手機遊戲,不斷的來電和遊戲疊加給手機升溫,讓手機燙的可以烙餅。
這次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她沒敢淡定地放在茶幾上,而是沖著衛生間大吼,“莫曉,你男人親自打電話來了,要不要接?”
莫曉裹著浴巾站在衛生間的大鏡子前,遮瑕膏一股接一股擠到手指上,再勻勻抹到脖頸,肩頭等處,臉上表情欠奉。
臭男人,留下這麼多證據,一會兒怎麼見人?
聽到何一南的叫喚,又問候了顧言忱一遍,語氣不善:“和他說我負傷罷演!”
兩頭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中間牽著線的何一南老神在在地接起電話,“導演啊,不好意思,莫曉這幾天戲太重有點生病了,尤其身上,你知道的,輕輕重重的傷,這會兒還在‘上藥’,上好藥立馬趕過去可以嗎?”
顧言忱目光落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男演員穿著墨藍色真絲浴袍懶懶坐在床頭,臉上已經醞釀好了角色乖戾的表情,準備好隨時上演一場用強的床|戲。
他喉嚨有些緊,對著電話說:“抓緊時間。”
助理湊過來問:“導演,怎麼說?”
顧言忱淡淡收回目光,又點了一支煙,尼古丁在肺腑裡走了一圈緩緩吐出,對助理說:“通知大家休息半小時—”緩了一下,“再開始拍攝。”
莫曉到片場化好妝時已經十一點,這場戲裡她十分狼狽,所以沒有化精緻的妝容,只是在素顏的基礎上稍加修飾,修飾出一個帶著傷痕、頭發淩亂楚楚可憐的模樣。
此刻她坐在床上,由工作人員幫她把雙手反綁在身後,床幔還沒放下,她用餘光偷瞄顧言忱,見他偏頭抽煙,眉頭聳成個小山峰。
突然有些心疼顧言忱,也心疼自己,這種事就算是演戲,也沒幾個人做得到全然淡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