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忱轉身時,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莫曉離開的方向,陳院長捕捉到這個眼神,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說:“剛好想和你說件事,我們拍的公益廣告我想推薦剛才離開那姑娘參演。”
顧言忱“嗯~?”了一聲,從喉嚨裡發出,尾音微微上揚,疑問的語氣。
“她呀,是個演員,叫莫曉,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姑娘心腸好,大學參加志願者活動第一次來福利院,和我們這一孩子投緣,領養了他,這兩年出錢出力沒少操心。就剛才,淩安然,就是淩莫曉領養的孩子,手燙傷了,院裡的阿姨一給她打電話,她立馬就趕過來送孩子去醫院,這會兒才回來呢。現在這樣的好姑娘很難得了。”
顧言忱一字不落靜靜聽完,輕聲說:“是很難得。”
莫曉好一陣子沒來看安然了,安然想她得緊,明明已經困得不行,卻拉著她的手要聽故事,不捨得她走。
待莫曉哄安然睡熟,準備回影視城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夜闌人靜,天空中有幾顆發亮的疏星和寥寥幾片白雲,月光如流水,靜靜瀉在灌木的每一片葉子上。
莫曉順著福利院的小道走得極慢,今天為了約顧言忱特意打扮一方,美美的高跟鞋這會兒成了刑具。
送安然去醫院,來來回回抱著他,走得又急路又遠,腳後跟直接被蹭掉了兩塊皮,每走一步都疼的要死。
想到這裡又無奈嘆了口氣,一聲聲堅持說等他,卻無聲無息放了他鴿子。偏偏手機又沒電,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莫曉蝸牛似的慢慢走,遠遠看見剛才和陳院長說話的路燈柱下倚著個人。路燈昏黃,像是在那人身上蒙了層霧,朦朦朧朧的看不分明,輪廓卻有點熟悉。
距離愈近,那人的面容越清晰,莫曉越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認識嗎?這樣看我。”顧言忱的臉印在燈光下,清晰的讓人不敢相信。他指尖夾著一支煙,稍一動,就散下輕飄飄幾點煙灰。
莫曉怔怔看著他,“顧言忱?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言忱揚了揚眉,“只允許你來,我就不能來了?”
莫曉腦子一抽下意識開口,“不會是來逮我的吧?”
“呵,原來你還記得。”
看這話說的...怎麼聽著有點幽怨。
確定是他無誤,莫曉開心起來,悠悠挪到他身邊,一下子整個人耷拉在他身上,“你別動,別推開我,我真的快站不住了。”
突然間溫香軟玉滿懷,顧言忱表情一滯,夾著煙的手僵在空氣中沒處擱,慢慢挺直身子,問,“你的膝蓋又磕著了?”
莫曉搖搖頭,“腳後跟。”想想男人可能不懂,補充道:“被鞋磨破了。”
顧言忱皺眉,“你的腳好像很會出問題。”
莫曉:“......”
攀著他的手臂站直了,扭頭看了眼後腳跟,軟軟的聲音像是抱怨,又有點撒嬌,“真的很痛,不會走了。”
“所以呢?”
男人態度不冷不熱,莫曉爽了他的約,暗暗心虛。眨著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所以我賴上你了,這裡到停車場還得走五分鐘......”
顧言忱輕彈煙灰,香煙含進嘴裡吸了一口,暗紅的煙頭亮了一瞬。
莫曉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坐下,脫了鞋子一看,都摩出血了,難怪這麼疼。
剛才也試著脫了鞋子走的,可是福利院的地面是那種粗糙的沙石表面,走在上面腳掌心一樣紮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