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佳刻意降低自己換鞋時發出的聲音，特別不希望秋敏發現她的存在。
她那麼小心，秋敏還是回過頭，冷淡地說：“過來。”
嘉佳認命地走過去，在秋敏斜對面坐下，她想說不定事情沒有她感覺的那麼糟糕，說不定秋敏意識到她和嘉佳相處的方式不是很合適，現在要和嘉佳說她決定改變自己。
秋敏冷冷地開口說：“我明天到學校去給你辦理退學手續。”
“什麼？”嘉佳懷疑自己聽錯了，回味了一下好像沒錯，她確實聽到了秋敏要去給她辦退學手續這句話，“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字面意思，”秋敏無視嘉佳的驚詫，“你不能上學了。”
“為什麼？”嘉佳的成績一直是第一名，家裡收著房租，加上秋敏的工資，經濟條件還算可觀，要承擔嘉佳現在的上學費用並不吃力啊，從方方面面考慮嘉佳都不應該退學啊。
“因為你是一個自私自利不知感恩的人，”秋敏厭惡地看著嘉佳，“我對你付出再多，你也沒有感覺，你只覺得我對你的好都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我何必花費錢在你身上？明天辦理完退學手續，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出去打工，沒什麼事就別回來。”
嘉佳被震驚得半天緩不過來，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她不知道是自己不正常還是秋敏不正常，也許她們兩個人都不正常。
“我所要求的，不過是希望你能像別人的媽媽那樣給我一點點溫情，你就要我去退學？”嘉佳現在很懷疑秋敏和她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你難道就不想著你有老的一天嗎？你就不怕我以後一直心懷怨恨嗎？”
“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秋敏的聲調幾乎沒有什麼起伏，“我從來就沒有指望過你，我現在省下花在你身上讓你上學的錢，足夠我養老。”
嘉佳記得老師總跟她說，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所有的父母都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期待，都是為了讓子女以後成為更優秀的人才會嚴格地要求子女，所以大家都要體會父母的苦心……可是，剛才秋敏所說，讓嘉佳感覺這多麼像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交易，秋敏計算著她花在嘉佳身上的成本，計算著以後可能收回來的成本，發現可能會賠本就立刻撤資，之前對嘉佳近乎苛刻的要求也只是為了保證利益最大化而已……還真是現實得很。
“我要做的就是這些，”秋敏最後說，“不滿意我你可以去找別的家庭收養你。”
秋敏回房間好一會兒後嘉佳還在客廳裡發愣，她回味過秋敏說過的每一句話，痛苦地哭了。
嘉佳哭著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把頭埋進被子裡，晚上芮萍來叫嘉佳吃飯，嘉佳說她沒有胃口。
芮萍進來關切地問：“好好的怎麼不吃飯呢？你還在長身體，不吃飯怎麼想，快點起來多少吃點吧？”
聽著芮萍溫和的聲音，嘉佳沒忍住一下子哭出了聲音。
芮萍走到嘉佳身邊，輕拍嘉佳的背，語速變快：“怎麼趴在被子裡哭呢，怎麼了，嘉佳你跟芮萍阿姨說一說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咱們儘量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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