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這些都不足以成為他叛變的證據。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趙駿他一直不知道我的任務,他也不知道國際警方還在調查南撣軍方走私毒品的事情。”
在趙駿的立場上來說,他一直以為,他只要自己解決好柴坤集團那起軍火走私的案子就可以了。他跟胡一德認識,更是先於得知,胡一德是這起走私案件的元兇的。
“你還記得,你在你日記本裡寫過,在你時候的印象裡,趙駿的死,是與胡一德有關的事情嗎……”
其實趙駿那次緝毒任務失敗,是因為吳四民派了胡一德去幫助一個在逃的毒販,那次任務,跟胡一德本身的走私販毒無關。而後來,趙駿到了緬甸,當了臥底,上級讓他不計代價地潛入柴坤集團,他就是在此過程中,無意間又遇到了胡一德。
胡一德很賞識他,而且並沒有發現他的警察身份,他當時又正好想在柴坤集團裡安插一個眼線,便主動提出想幫他這個忙,在緬甸,如果想生存下去,沒有任何一個普通人可以拒絕軍方的勢力,趙駿當然也不除外,而且這對於當時毫無根基的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所以他答應了胡一德的條件,一邊幫警方偵查線索,一邊又假意幫胡一德打探訊息。
但誰知道,沒過多久,胡一德為了套牢他這一條內線,便派人找到趙駿,給他灌下了第一批海洛因……趙駿自此拼命地戒毒,他沒日沒夜地拿繩子綁著自己,割過腕,跳過河,但胡一德仍舊不肯善罷甘休,一次又一次地用毒品誘惑著他……
十幾年的折磨,任誰也撐不住的,終究,趙駿在一次嗑藥的過程中,失手打死了高漢的父親。而此時,胡一德已經得知了趙駿臥底的身份,但他並沒有挑明,也沒有選擇殺他滅口,而是開始利用趙駿這層特殊關系,幫他走私毒品到中緬邊境。
“我前面也說過,他起初並不知道我們的全部任務,從原則上來說,其實他只要能破了那樁軍火案就好。但趙駿並不傻,當我出現在南撣的軍區,他就已經事情發現不對,我知道他暗中調查過我,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應該知道了我任務中的一部分是與緝毒有關,趙駿本就是個要強的性格,更何況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錯的,你要是說他叛變了嗎,其實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不起過自己的任務,但是被人利用的下場是一樣的錯!走私毒品比軍火更可恨……我的出現,只是相當於在他早就潰爛的內髒上動了一把刀子,我幫他把爛肉劃開讓他看見了,他沒辦法再遮掩,便開始無地自容。”
說話間,周覺山緩緩地抬起了那條沒有受傷的右手,捂著自己左臂的傷口,吃痛,用力地捏了捏。
在思靜望著他,呆住,車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停在一片茂密的林蔭道。她睫毛微動,好半天才又張開口……
“那……那他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走……”
周覺山沉默兩秒,苦澀地輕笑一聲,“你以為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地找我的炸彈啟動裝置,還讓我們在五分鐘之內,有多遠走多遠。”
那個炸彈的延時,就是五分鐘的時間……
在思驟然反應過來,瞠目,連忙啟動引擎,周覺山猛地反手使勁兒地將她按在座椅上,拔出車鑰匙。
他忍著痛,定定地望著她,眼眶微微地泛紅,“晚了!早在十分鐘之前,路過那個彎道的時候,爆炸就全都已經發生了!!”
……那時的地面,是真的在顫動,這個距離,相當於發生了一起四級地震,只是當時車子急轉彎,情況緊急,在思她沒有察覺而已。
「此地別燕丹,
壯士發沖冠。
昔時人已沒,
今日水猶寒。」
十幾分鐘前,周覺山與在思開車逃離村寨,幾十名馬仔都提槍提刀追了出去。
胡一德剛跟外地的毒販打過一通電話,撂下電話,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趙駿正好推門走進來。
“外面吵什麼呢?亂七八糟的。”
趙駿關上門,“沒什麼,好像是貨又弄亂了吧。”
胡一德點頭,有些嫌棄地又看看趙駿,“那你進來幹嘛?”
趙駿看著他,微微地笑了一下,“認識這麼多年,送你一份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