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店長走出了自己婚姻的索多瑪城,卻不敢再次離開孃家的庇護,她心理上畏縮了,她害怕,自己,會落到眾叛親離,無所歸依的地步。
其實,說白了,張店長還是跟上一世的李小梅差不多。大多數女人,認為自己的一生,必然是要在別人的庇護之下活著的。出嫁之前,靠父母;出嫁之後,靠男人;沒有男人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縮回父母的羽翼下面去,即便那個羽翼已經千瘡百孔,並且極力的把她往外推……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女人,似乎就是在體格上,先天便弱了,所以,有無數的畏懼。
可是,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是體格強壯的還是羸弱的。凡能成功者,凡能活出自己的光輝者,誰不曾含冤蒙恥?誰不曾經歷流言蜚語?誰不曾眾叛又親離?誰不曾孤獨如島嶼?誰不曾獨自行夜路戰戰兢兢?誰不曾如愚公隻身移山任憑路漫漫看不到希望?誰不曾如精衛滿腔悲憤,無法發聲,絕望地填海……
從這個層面上說,這個世界如此殘酷。
在它殘酷的獰笑中,多少人無數次覺著自己撐不下去了。
但是,你必須撐下去,因為,也許再撐一天,就一天,你就能扛過去,重新贏得生命的尊重和掌聲。
掛掉電話之後,李小梅整個人像是魔怔了,表面上雖然看起來依舊溫婉沉靜。可是,她內心已經是翻江倒海,彷彿有什麼東西,有什麼大團的氣體,在她體內,慢慢擴大,慢慢擴大。已經超出了她所能負擔的生命之重。
之前從來沒有過預料,之後可能也會覺得莫名其妙,但是現在,有一股力量推著她,催促著她,要從她的心裡沖出來,讓她信筆疾書,在紙上流淌下她所要傾訴的東西。
活了兩輩子,她已經努力的在進步了,即便她那麼清晰的看清楚了自己,她還是凡夫俗子,還是一個能力不怎麼強,沒有得天獨厚條件的女子。
她不覺得自己算是一個成功的案例,可是這一刻,她想要傾訴,她兩輩子的心得。
她能告訴別人什麼呢?
沒錯兒,她自己也是一個正在拼命修改自己的人。
她只能說,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橡皮擦,才是自己的塗改液。人生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貌似走錯了,貌似需要改正,你只能倉皇的,或者沉穩的,去塗改,去修正路線,然後繼續踏上旅程,繼續修改與調整。
洗刷今天的恥辱,最好的方式,就是明天的酷炫。
除此,別無她途。
李小梅在書寫的同時,還需要兼顧著抹一把眼淚,清一清喉頭的哽咽疼痛,舒一舒鼻腔的悶堵。
據說,只有能把自己感動的文字,才能感動到別人。
據說,厚積而薄發,你完全被鬼使神差出自本能做出的選擇,才是你內心的真實聲音,才是你真正要走上的光明大道。
當初,只是因為專業考試失利,與心心念唸的服裝設計學院失之交臂,李小梅不得不調整自己,轉而邁入省大的校門。
然後,她隨手選擇的專業,漢語言文學。因為覺得這專業相對輕松,她不需要拼盡全力,可以分出大半時間給繼續心心念唸的服裝設計專業……
可是今天,被神奇的力量推動著,李小梅一發而不可收拾,臺燈下的身影晃動一直到深夜,到淩晨,到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
她可能是瘋了,一次次書寫,一次次修改,彷彿小孩子忽然找到了一個全新的玩具,愛不釋手。
冥冥之中,到底是誰的手在撥弄你的命運?
425密實的歡樂1
到了這一刻,李小梅,才可以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大學生了。
高中時,辦過文學社,寫過幾首詩,瞎貓碰到死老鼠一樣的,被郝大公子偷偷投了稿子,發表了,得了點稿費,在學校裡很是驕傲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