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想了這麼多,陳奧終於明白,這些都只不過是藉口而已。真正阻礙自己跳崖的,是自己心中的恐懼。說白了就是:
想死又不敢!
不過,話有說回來。支撐陳奧長到這麼大,從父親的棍棒教育和母親的題海戰術中存活下來,到艱苦卓絕的三年高中,再到三十六次失戀。這點點滴滴組成的悲慘的二十來年,陳奧始終堅持下來了。
靠得正是這五個字――想死又不敢!
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陳奧終於釋然了。
我還不能死!既來之,則安之,好死不如賴活著。陳奧又找到了支撐自己不該去死的種種科學論據。
他愉快地下了山,心情大好。
剛剛回到自己的小屋,陳奧忽地聽見一陣急促的鈴鐺聲。
聚義廳屋簷下,懸吊著一個大鈴鐺,跟從前鄉村小學上課鈴類似。每次宣寧,或者山寨中幾個老人有事,想要召集全村的人的時候,那鈴鐺就會響。
然而從來沒有那一次,鈴鐺像今天一般,響得這麼急促。陳奧心中一沉,自然想到這樣的鈴聲,意味著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走出小屋,果然看見幾乎每家的男人緊趕著往聚義廳跑。而各家的女人,也迫不及待,將在外玩鬧的孩子領回來。又將雞鴨關進窩裡,帶著孩子,也往聚義廳奔去。
這種情況,是陳奧來到碧清寨這麼久以來,頭一次看見。雖說碧清寨大部分人現在對陳奧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但自己畢竟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已經不自覺地將自己視為碧清寨的一員。如今有了大事,陳奧豈能不去看看?
於是,他也隨著人流,趕往聚義廳。此刻聚義廳裡,已經擠滿了人。全寨百十口人,全都聚齊了,烏壓壓一片。
原本那些吵鬧的小孩子,見了這個場面,都不敢說話了。雖然大廳裡有些擁擠,悶熱,卻只聽見粗重的呼吸聲。
陳奧知道這裡一定沒有自己的座位,只得找了個角落,靠牆蹲著。這樣一來,也不會影響到別人,別人也就不會對自己感到厭惡了。
不過,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在最中間那幾人身上,根本沒人去注意陳奧。
陳奧遠遠看見宣寧坐在大當家的座椅上,神色沉重。兩人似乎已經有許久沒有見面了,這一見之下,頓時五味雜陳。
不過宣寧的眼睛並沒有看到陳奧。她起身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各位,我長話短說。今天敲響警鐘,大家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沉默無語。這麼多人當中,似乎只有陳奧一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焦急地等著宣寧揭開答案。
宣寧繼續道:“在外面的兄弟剛剛送回來口信,說天馬幫幫主田飛虎,已經召集了二百幫眾,殺奔碧清寨來了!多則四五日,少則三兩天,他們就能到山腳下。今天召集大家,正是想要研究出一個妥善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