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沉聲道:“少主,想不到這人這麼難對付。要不要多召集人手?”
梁思之抬手打斷他的話頭,說道:“陳奧是個聰明人,一定能夠猜到管平三人是我派去試探他的。他一招擊倒申原,卻不追擊。這是在向我傳遞資訊呢!他有能力跟我鬥,卻並不想鬥。既然他沒有惡意,我們也不要主動出手!”
杜成道:“可是,這梁城是咱們的,總不能讓他一來,就這麼容易地站穩腳跟!”
梁思之點點頭,轉頭問盧得貴:“你剛才說這位陳大人審案很有一手?”
盧得貴正在膽戰心驚,聽見梁思之問他,並不是要責罰他,忙回答道:“是是是……小人親眼所見……一副牛骨架,都能被他審出線索來。那些愚蠢百姓都在傳言,說……說陳奧有通靈術,還能跟畜生對話……”
梁思之打斷他的胡言亂語,道:“既然咱們的縣令大人這麼喜歡審案子,我們就安排些案子給他審一審!”
杜成頓時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梁府裡正在商議大事,而聰明人和武功高手陳奧,還在街頭與那位差役爭辯。
“你、你、你,歸誰管啊?你老大是誰?叫他出來見我!”陳奧氣急敗壞。
那差役是負責看管流放囚犯服苦役的,今天一天都在城外山上。他也聽說城裡來了位新縣令,卻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還與他發生了爭執。
陳奧見他不說話,顯然是怕了自己,大聲道:“你們這幫吃人飯不幹人事的家夥,梁城治安這麼差,你們也不知道管一管?我來這裡第一天,驢被偷了,還碰到三個搶劫的!這還是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嗎?”
他罵得唾沫橫飛,那差役苦著臉,心裡想,老子又不管城裡的事情,治安差關老子什麼事?不過縣令總歸是一縣之長,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因此,差役索性來了個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陳奧更來勁了,又罵道:“這三位大哥見義勇為,幫我打跑了劫匪。你居然上來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打。你簡直是是非不分,好壞不辨!我現在要請三位大哥……去喝酒!你給我閃開點!”
那差役聽了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罵歸罵,想要把囚犯從他手裡帶走,那就不是小事了。就算是縣令,也沒有這個權利。萬一出了事,誰當得起?
他剛要回絕,那三個囚犯卻冷哼一聲。旁邊那個面相稍稍白皙一點的昂然道:“哼!我們從來不跟狗官一起喝酒!”
當中的那個壯漢也冷言冷語:“閣下出手不凡,卻藏頭露尾,不是好漢所為。我們走!”
三人說著,大步離去,跟上了囚犯隊伍。那差役忙跟了上去,一路上罵罵咧咧走了。只剩下陳奧茫然站在原地:我怎麼就成了狗官了……
他垂頭喪氣回到了縣衙。縣衙大門仍舊敞開著,但衙門裡的衙役都已經各自回家了。後堂倒是收拾出來一間屋子,作為陳奧的房間。陳奧經過一天的折騰,也沒精力挑剔。他將白馬往後院馬棚裡一栓,脫了鞋就躺到了床上。
一天下來,發生這麼多事,著實讓他筋疲力盡。但躺在床上,卻一時難以入睡。他一時想起破案的神勇,一時又想起喝罵下屬時的爽快,不由得笑出聲來。
但一想到自己黑驢被偷,又碰上劫匪,還有裴師爺和那幫衙役的可惡嘴臉,心裡又十分來氣。
就這麼一時氣憤,一時高興,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