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曹義微笑道:“方大人說什麼,在下一點都沒聽懂。”
方白石沉聲道:“曹侯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要是沒有十足了把握,也不會貿然登門。”
曹義抱著雙手,笑道:“方大人,這個秘密是你從柳東泉那裡得知的,你何必舍近求遠,跑來問我?”
方白石心想,要是柳東泉還能開得了口,我何必來問你?
他嘆了口氣,說道:“柳東泉已經在獄中咬舌自盡了。曹侯爺,我專程來向您請教,正是擔心這個秘密會對朝廷不利。侯爺,您也是在朝為官,應該能體會我的苦心吧?”
曹義面帶笑意看著方白石演戲,笑道:“方大人的意思是,陳奧會對朝廷不利?沒有這麼誇張吧?”
方白石道:“侯爺長住山莊,想必對朝中的事情不太瞭解。陳奧自稱武林盟主,不知用什麼辦法取得了陛下的寵信,如今儼然已經是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若是這樣的人心懷鬼胎,想要有什麼不利陛下的舉動,豈不是危險?我責無旁貸,必然要好好調查他的。況且……侯爺,您也是出身武林,難道就不擔心陳奧這個所謂的武林盟主,成為皇帝的新寵,危及到你的地位?”
曹義哈哈一笑,說道:“方大人,您也看到了,我現在坐擁偌大的山莊,日進鬥金,誰還能危及到我的地位?”他頓了頓,說道:“方大人,真正擔心陳奧危及地位的,是你吧?”
方白石臉一沉。他過去對曹義很不屑,一直以為這個人只是個市儈商賈,卻沒有想到曹義眼光也這麼犀利。
曹義見他不說話,感慨道:“我真想不通,方大人,你們也是在朝堂上打滾了幾十年來,怎麼會對一個初來乍到的毛頭小子這麼忌憚?那個寇老頭兒也是,自降身份,去跟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子爭鬧不休,以致鬧得灰頭土臉。方大人,難道您沒有聽過一句話麼?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麼?”
他說完,便端起茶杯,再也不看方白石。方白石知道曹義再也不肯說出實情,重重哼了一身,霍然起身,大步而去。桌上那杯茶,他連碰也沒碰過。曹義忍不住鄙夷地冷笑一聲。
方白石怒氣沖沖地走出百味樓,夜風一吹這才感覺氣消了一些。他實在有些不解,為何曹義不肯說出這個秘密。即使他已經曉以利害,曹義仍然不動心。
方白石牽著馬,一邊下山,一邊沉思。難道曹義並不擔心陳奧危及他的地位?還是他早已與陳奧勾結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方白石腳步一頓,忽然想到曹義說的話,眼前一亮,暗想,沒錯,寇準在金殿上擺明瞭與陳奧有些過節,難道說寇準也知道了什麼?柳東泉幾次三番都想置陳奧於死地,甚至不惜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膽量和這麼深沉的心計?他背後肯定有人撐腰!既然這個人不是曹義,難道說……是寇準?
想明白這一點,方白石猛然跨上馬背,一甩馬鞭,奔進夜色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