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說到這個份上,要是還有人聽不明白,那他就是傻了。一眾大臣自忖明白聖意,現在就是搶個頭籌,拍皇帝馬屁的時候了。
一個個子矮小,身手靈活的文官提前一步,跪到當中,一舉笏板,大聲道:“陛下英明!有過則罰,有功即賞。令臣等感動涕零啊!”
其他人雖然覺得這人諂媚得有些惡心,但也不能不跟著變態。於是一眾大臣全都附議,烏央烏央跪下一片。唯獨寇準和方白石、柳東泉三人站著。
方白石倒是沒什麼,他根本不認識陳奧,無所謂給不給封賞。他只是不願意表現得太諂媚罷了。
而寇準則是有些不屑。他剛剛與陳奧打過交道,對那人可是沒有留什麼好印象。寇準面帶冷笑,他不知道趙恆為何突然會想起陳奧。
他作為一個實幹主義者,是很看不起陳奧這種人的。在寇準想來,陳奧油嘴滑舌,收複鹽幫,想必也是投機鑽營,搭上了柳東泉這條線才得手的吧。現在陳奧已經稀裡糊塗做了個什麼武林盟主,若是再在官場得意,那還有天理嗎?皇帝陛下可不一定知道這個所謂的武林盟主是怎麼回事,若是當了真,那以後陳奧的地位,豈不是還要淩駕於寇家之上?
寇準如何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但陳奧的功勞已經被方白石稟上去了,總不能阻止皇帝封賞。因此寇準在等著後面的好戲。再說,他手裡還有一張好牌呢,陳奧私自入京,可是一樁大罪!
柳東泉與陳奧冤仇不小,自然也不想看到陳奧得好處。但他位卑言輕,實在沒辦法說上話,只得無奈地站在一邊。
趙恆倒是從善如流,奉行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當即大笑道:“看來眾卿都同意朕這個提議。陳奧以七品之職,卻立如此豐功偉績,實屬難得。如今並非亂世,無法開疆拓土。但陳奧的功勞,卻與開疆拓土無異。因此朕決定,調陳奧進京,任開封府正五品右軍巡使,晉爵歸義侯!”
趙恆說一句,眾臣便驚訝一分。聽趙恆的口氣,似乎要給陳奧巨大的封賞。但聽到最後,許多人又迷惘了。正五品右軍巡使,官職挺高,但權力並不大。要是不受領導待見,不給他安排任務,就等於是個閑差了。至於爵位,雖說晉得太快了,但那也只是一個待遇和榮耀的象徵,並不算什麼。這個封賞讓大家有些不理解了,賞得重,但權位卻不高。皇帝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眾人沒有摸清楚趙恆的心思,不敢隨便說話。寇準卻是有些隱隱地擔憂起來。他與那些文官不同,對於許多事情思考得更加深遠。
陳奧如今算是名義上的武林盟主,如果再給他一個顯赫的爵位,豈不是又把他的名聲提高了許多?到那時候,誰知道現在虛無縹緲如空中樓閣的這些虛名,不會真的變成實實在在的權力呢?
他經歷了當年太宗皇帝趙光義提拔四大家族的事情。為了消除蘇拙的影響,趙光義也是給四個並不算出名的家族以無上的爵位。只不過十幾年,四大家族就已經枝繁葉茂,根深蒂固。難不成趙恆又想做一次這樣的事情?
寇準正準備說話,誰知柳東泉先忍不住了。他不敢讓陳奧做上侯爵,那樣自己就要被陳奧踩在腳底下了。
他本想自己解決了陳奧,因此還沒有把陳奧與趙菱的關系告訴趙恆。但柳東泉還有辦法,而這正好與寇準的辦法不謀而合。
柳東泉忽然道:“陛下!卑職……卑職有異議!”
“哦?”趙恆有些疑惑,問道,“你不是與陳奧通力合作,結下了不錯的交情麼?”
柳東泉沒有寇準那樣的權謀,只得直說道:“是……可是卑職更加忠心於陛下!卑職探聽到,那個陳奧……並不安分守己,他竟然私自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