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根一邊收拾床鋪,一邊說道:“小夥子,我看你身子瘦弱,幹脆就睡在我旁邊。這裡的人跟我都熟,在我身邊,他們不會欺負你的。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啊,慢慢就好了……”
陳奧聽了彭老根的話,心裡一暖,說道:“彭老伯,你真是個好人!”
彭老根笑道道:“什麼老伯老伯的,我本名叫做彭樹根。就因為在這兒年紀最大,他們就喚我彭老根。你也這麼叫吧!”
陳奧當然不會稱呼他的綽號,在這裡彭樹根讓他感覺到了親人的溫暖。陳奧對他既親切又尊敬。
他一邊在自己被褥下面摸索著,一邊說道:“你叫陳奧?我看你年紀跟我小孫子差不多大,看著真親切。算起來,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孫子啦,也不知現在什麼樣了……”
彭樹根說完,轉過身來,手裡拿著一個小黑瓷瓶。他將瓶子小心地握在手裡,探頭朝外面看了看,說道:“去床上趴著!”
陳奧知道他不會害自己,便依言趴在了床上,問道:“這是什麼?”
彭老根“噓”一聲,說道:“這是金瘡藥,給你敷上,傷口很快就好了!”
陳奧幾乎要熱淚盈眶了。看彭樹根小心謹慎的模樣,可以想見他弄這麼一瓶金瘡藥,費了多大的力氣,擔了多少風險。但是他現在卻這麼無私地拿給自己用,僅僅是因為自己與他孫子年紀相仿。這是怎樣的階級感情啊!
陳奧乖乖趴在床上,彭老根小心地給他傷口倒上金瘡藥。藥粉落在傷口,先是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刺痛,接著就又麻又癢,原先的疼痛果然減輕不少。
陳奧問道:“彭老伯,你兒子也在鹽場裡做工麼?”
彭樹根搖搖頭:“那哪能啊!我之所以到這鹽場裡受罪,不就是為了兒孫不用再幹這種活麼。在這裡做工,也有不少銀錢,平時花銷不多,我都把錢託人帶回去,讓兒子做點小買賣。”
陳奧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彭樹根接著說道:“這麼多年來,我也見了不少像你這樣被抓過來的。這些人大多吃了苦頭,乖乖幹活。要不然就是不甘被囚,到最後被活活打死。小夥子,你要吸取教訓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別自討苦吃啦!”
陳奧表面答應著,心裡卻又另一番想法。他想,在這裡如同行屍走肉,還不如死了幹淨。
陳奧堅定了信心,暗想,只要撐上幾天。憑著自己那些有本事的朋友,一定很快就能把我救出去。
他回頭看了看彭樹根,問道:“彭老伯,你們這麼辛苦地幹活,還要被地煞門的欺壓,難道就沒有人反抗嗎?”
“你居然也知道地煞門?”彭樹根有些驚訝,接著苦笑道:“你既然知道地煞門,還想反抗?咱們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不比那些江湖門派的人個個都會武功。就拿馬管事來說吧,一根鞭子使得人眼花繚亂。他一個人就管著咱們幾十號人,從來也沒有出過事。以前也有想過逃跑,甚至挑頭鬧事的。不是被馬宗奎鞭打得死去活來,就是被扔進大海,餵了魚蝦了!”
陳奧聽得駭然,心裡砰砰直跳,暗想,還好老子剛才識時務,沒有跟馬宗奎那廝抗到底。要是被他活活打死,扔進海裡,那可就死得輕於鴻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