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說道:“虞嬌兒有一種江南女子獨有的調變香粉的秘法。張慢兒則會一種獨特的舞蹈,這舞蹈也是由外國傳到江南的。至於雨霖鈴麼,就是孟長生從江南收養的!正是這些特點,才讓你選擇了她們作為目標。想到這一點,我便去查孟長生的那本賬冊。他將所有客人往來都記錄下來,但是多用標記暗號,以免被人知道。”
梁辨之似乎十分感興趣,笑道:“哦?想不到他倒也聰明。我想他一定不肯告訴你這些標記的含義吧?這個奸商!那麼,你又是如何查到我的呢?”
陳奧答道:“起初,我想兇手一定早有預謀,便透過虞嬌兒和張慢兒的接客記錄,查詢線索。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規律。後來我又想起來,在雨霖鈴樓外,經常出現的人影。這人影,曾經被不止一個人發現。於是我就想到,這個兇手既然輕功高強,那麼很有可能一直都是暗中窺探這些女子。”
梁辨之點點頭:“不過,那個人就是我!要不是我每次都會因為雨霖鈴入迷,也不會被人發現蹤跡。”
陳奧心頭有些後怕,暗暗慶幸。他想起自己奪得與雨霖鈴一親芳澤的機會那一夜,梁辨之必然就是站在屋外窺探。那個時候,如果自己果真意圖不軌,對雨霖鈴毛手毛腳,恐怕根本活不到今天了。
他顫聲道:“二公子果然……果然是武功高強啊……我一想到賬冊上,很有可能沒有兇手的記錄,就發起愁來。經過苦思冥想,我又靈機一動。我想起雨霖鈴第一次現身那一夜,也就是你殺虞嬌兒那一夜。有個人曾與我一起競爭,最後卻主動認輸的。那人始終不肯現身,躲在雅閣內,只讓小廝送去一首詞。那人如此神秘,自然引起了我的懷疑。因此我就猜想,那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於是我翻到那一天的記錄,找到了那間雅閣的記錄,發現上面客人的名字,只是畫了兩個小圈。我知道這是孟長生的重要客人,十分隱秘,幾乎不可能猜到是誰。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天晚上,我與梁行之也去了紅香樓,當然也被記錄下來。而梁行之的名字,在賬冊上出現得實在太多,所做的標記,竟是三個圈!”
梁辨之眉頭一皺,一絲戾氣現在臉上。憑他的聰明,顯然已經猜到了其中的關聯。他是以為孟長生將他與梁行之劃為一類,而覺得生氣厭惡。
陳奧繼續說道:“除了這兩個標記是畫圈,其他並沒有相似的標記。這就很明顯了!小學的時候,做過那麼多找規律的數學題,這麼簡單的,難道還難得住我麼?因此,我很快就猜到,那兩個圈,很有可能就是代表梁府的二公子,也就是你了!”
“再聯想到你看到那瓶香粉的反應,和你屋裡那幅與雨霖鈴那麼相似的畫,我一下子就猜到,你就是兇手!”陳奧嘆了口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晚你做的那首詞。我現在回想起來,那詞中的情境,分明就是寫你那竹樓!”
梁辨之微微一笑:“那首詞……我如何記不得?那天我一看見雨霖鈴,便呆住了。我幾乎以為是她又活過來了……於是,我便寫下了那首詞……”
“晚風微揚,玉杯酒冷,殘炙斷香。天邊幾點歸鴉,聲切切,聲切驚惶。蕭蕭衰草淩亂,秋意到,生死一場。東樓窗外流水,無情斷人腸……”
梁辨之的聲音,在山巔上有些縹緲,恍若隔世。
陳奧偷偷打量,見梁辨之目光迷離,盯著遠山,狀若痴呆。他小心地問:“梁公子這首詞裡……意境憂傷。難道是你的紅顏知己離你而去,才導致你遷怒與其他女子?”
梁辨之搖搖頭,許久才道:“她不是我的紅顏知己……她是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