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曉不耐煩地回答:“當然是練字的宣紙!”
魏瓔珞神情恭敬道:“皇上,瓔珞俸祿有限,不敢浪費宣紙,所以用手紙來代替——哦,就是白棉紙。”
傅恆眼中微帶笑意,接過魏瓔珞手裡的密信與她自己拿出的紙,再奉給弘歷檢視:“皇上,慶錫提供的這封信,紙張潔白稠密,紋理細致,是出自安徽涇縣品級最高的生宣,但魏姑娘的這些紙,只是宮內最普通的白棉紙。”
弘曉臉色一沉,還要強辯:“你這女子心機深沉,說不得是你故意避嫌,專門找了張上等生宣!”
魏瓔珞輕輕嘆了口氣,竟似有些無奈:“不是瓔珞厚顏,皇後娘娘說過,瓔珞練的這一百五十張字,每天都有進步,你們怕我發現,不敢動最新的,便從中間抽取,第二十八恰是一月前的字,只要與這兩日的字型比對,真假立知。”
鐵證如山,再難辯駁。
慶錫額頭沁出細密汗珠,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弘曉忽然一腳踹在慶錫身上,破口大罵:“混賬東西,竟敢蒙騙於我!皇上,奴才沒想到慶錫竟然撒謊,一定是他——”
“一定是齊佳慶錫勾引我不成,特意栽贓陷害,怡親王是這個意思吧?”魏瓔珞笑盈盈地對慶錫道:“齊佳侍衛,你聽清楚了嗎,你勾引我不成又栽贓,你自己再不識趣,可沒有人會救你啊。”最後一句十分意味深長。
慶錫臉色青白,弘曉要棄車保帥,他怎麼會不懂?他把心一狠連連磕頭道:“皇上,是怡親王威脅奴才去陷害瓔珞姑娘!奴才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一切都是他指使的,奴才對天發誓!”
弘曉踹上慶錫胸口,暴怒:“狗奴才!竟然敢往我身上潑髒水!”
魏瓔珞故作驚訝地道:“是怡親王指使你?奴才深居內宮,與親王素昧平生,不知親王為何要誣陷奴才?奴才身份卑微,只有長春宮宮人的身份值得親王多看一眼……難道,秦王殿下其實是想借誣陷奴婢往——”
“夠了。”弘歷忽然開口,聲音中隱有怒意。
天子之怒,威如雷霆,眾人齊齊噤聲。
弘歷道:“慶錫攀誣長春宮宮女,不配乾清宮侍衛一職,杖責一百,革職查辦!把他堵住嘴,給我拉下去!此事到此為止。”
慶錫來不及再說一個字,便被侍衛堵住嘴拉走,弘曉暗暗鬆了口氣。
到此為止四個字砸在魏瓔珞身上,字字似乎都有千斤重,她不甘心地還要開口,傅恆伸手用力拉了她一下,認真地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到此為止”,天子金口玉言,誰能違背?
弘歷瞧見了魏瓔珞與傅恆的小動作,心中更為不快,冷冷道:“魏瓔珞,你這種破爛文墨也好意思叫書法?還覥著臉說每天都有進步!朕都替皇後難受,你回去練上一百張,練不完,不準休息!”
魏瓔珞咬住牙,垂首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