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塞留公爵終於明白了。
李嫣不願意成為法蘭西的王後,除了不願意背負法蘭西數量如此之多又如此難纏的貴族之外,還因為路易十六本人。
路易十六性格上的弱點,在此刻暴露無遺。
軟弱,無能,這都不是事兒。
他表面上是個理想主義的改革派,實際上卻是個極端的保守主義。這也很容易讓人理解:是改革派中的理想主義者,那是因為他年輕,又知道法蘭西需要改革,所以才會顯得理想化,這是年輕人的特點;而極端的保守主義,是因為他是法蘭西的國王,改革,其實就是要求他放棄一部分的利益。
可真正讓黎塞留公爵絕望的,是路易十六天性中的遊移不定,說得好聽一點,就不善於堅持,耳根子軟,別人一說,他就猶豫,再一說,就改變主意。
別的不說,就說瑪麗·安託瓦內特,這位法蘭西的前王後。
要黎塞留公爵說,前面的事兒就不管,到如今,婚姻無效這事兒是路易十六自己宣佈的,也昭告了全世界,瑪麗·安託瓦內特也離開了凡爾賽,現在,路易十六倒是來後悔了,說她是最適合法蘭西王後這個位置的女人!
那一刻,黎塞留公爵都有種日了狗的錯覺!
最後,黎塞留公爵強忍著脾氣,跟路易十六告辭,說自己今天趕路,已經很累了,希望明天在給路易十六一個詳實的報告。
路易十六一聽,立刻很溫和地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就讓黎塞留公爵回去休息了。
離開過國王的套房,黎塞留公爵越想越氣,甚至等不及回自己的房間,直接就去了舒瓦瑟爾公爵的房間。
看著一進門就往沙發上躺,也不說話的黎塞留公爵,舒瓦瑟爾公爵並沒有生氣,他示意侍從官關上門,然後親自為黎塞留公爵倒了一杯香檳,遞給對方,道:“你覲見過國王陛下了。”
黎塞留公爵哼了一聲。
“一位軟弱又耳根子很軟的國王。也許是一個好人,但是,不適合這個位置。”
聽到自己的老朋友兼老對手如此說,黎塞留立刻坐了起來:“那你還向他效忠!”
舒瓦瑟爾公爵道:“黎塞留……”
“迪普萊西。”
“好的,迪普萊西,你也可以叫我弗朗索瓦。”舒瓦瑟爾公爵依舊面不改色,他已經被磨煉出來了:“我效忠的是法蘭西,至於國王,那也只是國王而已。你要習慣如今的國王陛下,如今的凡爾賽。”
“真見鬼!”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想想未來吧。抱怨過去,可不像你。”
“弗朗索瓦,這也不像你。你可是敢於恐嚇國王的人!”
“但是我們的路易十六陛下,卻是一個膽怯的孩子。對於孩子,我們寬容。”
“他是個孩子?”
“對。也許結了婚,有了女人,有了孩子,他就會好了。男人麼,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