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擔心的,其中小半部分是真的怕自己作為轉學生融入不進集體;但大多是因為,這裡是新田一中。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埋藏在她心底的那個男孩兒,就讀的就是新田一中。
學校校道兩側都種滿大樹,尤其的茂密,走在校道上,似乎都感覺不到太陽的毒辣。樹的葉子長的密密麻麻的,一絲陽光都漏不進來,像一把撐開的大傘,撤下一地的陰涼供人行走。
母女倆兜兜轉轉邊認路邊尋找教導辦公室,途徑操場,姜媽媽接了一通電話,跟姜憶說店裡有事要回去一趟,臨走前還稍不放心的叮囑:“記得去找張老師報道,你的行李我讓人幫你搬上宿舍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去辦公室找爸爸,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姜憶給予她一抹放心的笑。姜媽媽才肯離開。
姜憶站在那,手擋在眼前眺望前方的建築物,目測哪一棟才是她要去的目標。
就在她四處張望之際,耳邊傳來一陣聲響,她循聲走去,看見一位身穿紅色格子衫和一條極其誇張的破洞褲的男生把掃把往邊上一扔,然後步步逼近看起來弱勢的男生。
“認識我們老大嗎?就你這豬蹄子也敢他媽的在我們面前叫囂,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被逼得退到柱子的男生戴著眼鏡,此時被嚇的眼鏡掉到鼻頭也不敢伸手去推。
這是聚眾群毆的意思?
姜憶下意識地抓緊了揹包帶子,訥訥地目視前方,視線正好瞟過倚靠在另一根柱子上的男生。
她雙目募得睜大,望著那稜角分明地側顏,心頭一顫。
江景陽也沒穿校服,著一身黑的休閑服靠在那,兩指間還夾著一根會冒煙的東西,他皺著眉猛吸一口,仰頭吐出一個漂亮地煙圈。不知道旁邊的男生跟他說了什麼,江景陽側頭,往這邊看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姜憶如墨的眸子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波動,四目相對,煙霧繚繞,他無可挑剔的面龐前,環繞著一層煙霧,等煙霧散去,姜憶才真正看清了他的臉。
少年有好看的眉眼,原本冷峻的面容被煙霧繞過顯得更是清冷。
江景陽此時已經邁開步子朝她走去,姜憶想逃,雙腳卻像灌了鉛,寸步難移。
江景陽又抽了一口,停步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烏黑的頭頂,惡作劇地朝她吐一口煙,再開口時,清冷的聲線沾染了幾分輕挑:“喲,轉學生啊?”
姜憶被嗆的滿臉通紅,抬頭怒視他。
可當對上他如浩瀚星辰的眸子,姜憶又敗下陣,不敢再去直視他。
見她沒反應,江景陽乘勝追擊:“轉學生,你看到了什麼?”
姜憶抓著揹包帶子,半天才說了個“我”字。
她把頭垂的很低,突然鼻腔沁來一股煙草味,隨即江景陽的臉就出現在她咫尺的距離,“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麼,如果你說出去,是會被打的哦。”
被打?
姜憶掀開眼簾看他,因為靠的太近,她抬頭他彎腰,兩人鼻尖輕觸劃過,似羽毛飄過,癢癢地。
面前的人始終不發一言,江景陽輕笑一聲,把煙蒂撚滅,聲音是被煙侵襲過的沙啞,聽著卻帶著得逞的笑意:“看來新同學還不太習慣這裡的規矩啊。”
聽完全過程的周旭愈加好奇兩人的關系,他忍不住拉著遊羽勳驚呼:“臥槽老大怎麼知道她是轉學生!?”
姜憶低著頭,江景陽當時的回答,多年後,姜憶始終銘記在心,久久不能忘。
他說:“化成灰我都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