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洗漱。吃飯。開店。
半上午的時候,兩個中年男人走進店鋪。劉軍認識其中一個,就是想撿漏的那個謝文林,自稱是一中的歷史老師。另一個人年齡要大些。
“謝老師,您來了。”劉軍禮貌地起身招呼。
上次沒交易成功,謝老師壓價太狠,劉軍也不埋怨,有需求才有交易,至於賺賠,則各憑眼力和心機,人家想撿漏也沒錯。自己好歹也從對方身上賺了十幾點惡意值。
嘖嘖,才十幾點惡意值,自己真的太善良了。
第二次蒞臨這個小小的雜貨鋪,謝文林邁著八字步,雙手背在後面,已經半禿的頭微微上揚,兩根貼在前額上做裝飾的頭髮耷拉下來讓他有點不舒服,他甩了一下頭,讓兩根倖存的長髮準確歸位。他感覺自己這個動作很帥氣,再次甩了一下,兩根頭髮很不給面子地耷拉下來。
是再甩一次頭,還是用手瀟灑地捋捋?謝文林糾結了兩秒鐘,吹了一口氣,眼前的兩根長髮飄啊飄的。
謝文林再度打量了一下店內的擺設才緩步走進店鋪。他上次過來,雖然砍價砍得厲害,其實自己也是把不準的,心想有棗沒棗打一竿子,萬一打眼了,幾百塊也就是交個學費,損失不大,真要上四位數甚至五位數買回去,加果是贗品那就怪心疼的,可萬一撿漏了呢?一個歷史老師的工資也不高,一個漏能頂幾個月的工資了。
謝文林回家後仔細想想,可能還真的像那位小夥子說的,這是明朝的民窯精品瓷器。於是,他找上了雁洲市文化館的老蔡。蔡老師在雁洲市古玩圈子裡也很有名氣,家學淵源,在文化館正是負責這方面的工作,謝老師平常與蔡老師有點交往,就把他請過來要掌個眼,這次謝文林沒再想用蒙人的方式撿漏。
輕車熟路的謝文林直接將蔡老師領到擺放古玩的櫃子前,發現上次櫃子裡還只佔據了四分之一的空間,這次已經佔了一半,大多是民窯的瓷器,以青花瓷小碗居多。這傢伙又從哪個爺爺的鄰居那裡弄來這麼些好東西?
謝文林低下頭,額頭幾乎貼到了玻璃上,兩根長髮再度跌了下來,眼神就像鉤子,透過兩根長髮形成的柱子穿透過去,似乎要把一櫃子的好東西都鉤到眼睛裡面去。
牆上還掛了七八幅字畫,看題跋也是才子們附庸風雅之作,名氣不大,水平尚可。至於是不是明朝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這些都是無名之輩,恐怕沒有哪本歷史書上會留下他們的姓名。
謝文林能有很大的把握這是明朝的字畫,要偽造也只偽造名人作品,不會偽造這種無名之輩的。
雜鋪裡掛幾幅字畫,這場景想想也是很美。
謝文林上次撿漏未果離開後,劉軍把雜貨鋪收拾了一下,在裡面的一個角落開闢了一個古董交易區,弄了一個長條桌子,幾把摺疊椅。
三人落座,劉軍開啟櫃子,戴上手套,將幾樣東西擺在桌子上,戴手套以及不直接過手的規矩,都是從網上查到的,劉軍是現學現用。他這輩子之前見過的最古老的東西,可能就是老爸傳下來的一個搪瓷杯了,這個搪瓷杯據說還是他爺爺傳下來的,小時候他經常偷偷地喝老爸泡的涼茶。
蔡老師也不說話,拿出放大鏡等工具仔細地檢視起來。謝文林見蔡老師這麼認真檢查,說明至少不是一眼假的東西,他心癢難耐,又不好追問。
幾樣東西一一看了,蔡老師放下工具抬起頭看謝文林說:“東西是大開門的,明朝中晚期的民窯瓷器,在民密中也算是精品。你和劉老闆談談吧。”
劉軍說道:“謝老師,我的規矩您知道。這次想準備開個什麼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