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到了那個年紀,有那樣的氣魄,蔣競昶曾經還佩服過他。
但是現在就像蔣競羽說的,他只想狠狠地揍這個人一頓,連著蔣金枝和肚子裡孩子的份兒。
但他到港城的第一晚就撲了個空,孟軍山整夜都沒有回過家,他在他家裡留了條也沒有收到迴音。去ek連等了好幾天也一無所獲,雖然他也肯定這不是在躲自己,但他還是很窩火。
在他看來,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比姐姐更重要的了,而這個男人卻可以因為一些瑣事就把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拋之九霄雲外,蔣競昶想想都覺得拳頭發緊。
他是在第五天見到孟軍山的,當時他已經等得快沒耐心了,ek那張接待區的沙發都快讓他坐穿一個洞來了。但是當他站起來喊住孟軍山的時候,那人卻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對蔣競昶來說比自己大了十歲的男人見過不少,但從沒有一個人的眼神會像這個人一樣淩厲冷酷。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蔣競昶一眼,甚至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就離開了。
“我有很要緊的事……”
“現在對我來說,除了江洋的事,再也沒有什麼能算得上要緊的了。”孟軍山甩上辦公室門的時候,連一個再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給蔣競昶。
他後來才知道那時候孟軍山唯一的侄子孟江洋出了車禍,命懸一線地躺在醫院裡。只不過是侄子而已,親生兒子跟這個侄子比起來竟然如此無足輕重。
蔣競昶覺得不能再等了,他有不好的預感,他要先回洛杉磯。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次回去之後,他唯一趕得上的不過是見到姐姐的最後一面,蔣金枝疼得把他手都掐出血的時候還在問他見到了那個人沒,他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說。
蔣金枝就好像明白了,笑了笑就說了句:“那算了。”
蔣競昶一直記得最後的時候姐姐說的那句話:“孩子是我的,不關任何人的事。是我要把孩子生下來,我會自己養,誰都不拖累。”
但最後她還是沒有能自己養,蔣競昶覺得他抱著那個孩子的第一瞬間很有想掐死他的沖動,但他最後也沒有這麼做。蔣金枝那麼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這以後就是他的外甥。
不,是他的孩子。
“哥,你沒事燒煙玩呢。”蔣競昶煙燒了一大截都沒注意,直到蔣競羽把煙灰缸遞過來接了掉下來的煙灰,他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他,“你這是洗好了?”
“嗯。”蔣競羽一條腿上還打著石膏,拄著柺杖活動倒挺靈活,放下煙灰缸轉到沙發上坐下,用毛巾擦了擦頭發,“託老頭子的福,我都骨折得習慣了,這點小傷,簡直行動自如身輕如燕。”
蔣競羽本來在上海好好地養著傷,但一聽說洛洛要來,非要跟著飛來港城。蔣競昶知道弟弟的脾氣,蔣競羽要幹的事,他攔不住,就是不給他買機票,他都能拄著柺杖爬過來。
“肚子上的傷沒事了?”蔣競昶掐了煙,看了一眼蔣競羽的肚子。綁帶紗布已經拆了,只貼了一小塊方型膠布,也沒有血滲出來了。蔣競羽的體質好,恢複起來應該問題不大。
“早沒事了。”蔣競羽丟掉毛巾拿過茶幾上的煙盒,“洛洛呢?”
“今天他二嬸帶他玩。”蔣競昶把打火機扔給蔣競羽,蔣競羽低頭點著了,笑了笑:“你說你兒子,管你叫爹地,管我叫二叔,這中西合璧的叫法算是怎麼回事。”
“中外合資的唄。”蔣競昶話沒說完門鈴就響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指著蔣競羽,“把煙掐了。”站起來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洛洛就撲了上來喊爹地,蔣競昶轉了個身指了指沙發上的人:“你二叔來了,找他玩去。”
“二叔,二叔。”洛洛很高興地蹦躂過去,抱著蔣競羽打了石膏的腿看了好半天,“這是什麼呀?”
“雪地靴。”蔣競羽指了指自己的腿,“想試試嗎?”
“不想。”洛洛有點心癢,但用手摸了摸,石膏很硬,估計穿著不舒服,“穿著舒服嗎?”
“不舒服。”蔣競羽笑著把洛洛抱到沙發上。
“那我走了。”梁洛心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蔣競羽也一直沒看她,聽見他說要走才猛地抬起頭來,“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