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廢紙簍裡的空藥瓶,這個量用鄭凱志的話來說,離自殺也不遠了……
“頭上的傷呢?”她的聲音把他拽回來。被她這樣一提醒,他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額頭,只是皮外傷,縫針都不用,就用創可貼貼了一下。
但她提起來,還是會覺得有些痛。
“沒事。”
電話裡突然沒了聲音,杜澤山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她聲音裡是擔憂,但似乎更多是不安。
“你……沒事吧?”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問,就問了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
“是不是真的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她問。
“是。”
“我要是讓你馬上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你做得到的嗎?”
“做得到。”
“真的?”她不太相信,聲音裡有點不安。
“很簡單,”他笑了笑說,“給你做個眼罩戴上就行了,你只是說讓我不要出現在你眼前,又沒說不讓你出現在我眼前……”
艾美笑了起來。
“你想讓我做什麼?”他問。
“下來見我。”她低聲說。
杜澤山跑下樓的時候大衣都只是拿在手裡還沒來得及穿,一口氣沖出門口就看到艾美站在花壇邊,穿著淺色的風衣和橘色毛衣,看他跑出來,她站直了身子。
“你在這裡給我打的電話?”他不太相信地看她。
“嗯。”她笑了笑說,“陪我走走?”
他愣了愣,才說:“好。”
艾美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到杜澤山這裡來。
她今天也就是想出來散散心,那天跟蔣競羽大吵一架之後,她好幾天都沒有跟蔣競羽再好好說話。雖然她也知道這不是蔣競羽的錯,但她心裡就是很難受。
她知道事情已經到了快要崩壞的地步,氣球吹得太鼓了也要爆開,更何況是人心。
是時候找個出口決定是去是留了。
可是,好難。
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到了這一天的時候,會這麼難。
杜澤山本來以為她說陪著走走就是走幾分鐘,但是陳艾美就那樣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十分鐘二十分鐘,也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長要走到哪裡才是個頭,她就這麼一直走著。
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但他突然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會說:“梁洛心,你不高興了?”
“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兩下不夠三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