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不由分說就咬定她是別人,後來又突然就一個字也不提了,現在又變成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杜先生?”艾美喊了兩聲,杜澤山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盤子裡的蘋果,“不好意思,我真的吃不下。”
陳艾美也看了看蘋果,想了想說:“那就不吃了吧。”
“嗯。”他像是很高興,靠在那裡看著她,艾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想了一想說:“睡覺吧,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好。”他說著,抬手拉開抽屜。
艾美問了句:“怎麼?”
“拿安眠藥。”他笑笑,“在抽屜最裡面。”
艾美伸手一摸就摸到了,看了看瓶子上的標簽卻沒有給他。
杜澤山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得吃這個才能睡得著,我要是想騙你,眼睛一閉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睡著了。但我不想騙你……”他朝她伸出手,“就兩顆,我又不是要自殺。”
“那不睡了,等你困了再睡。”艾美把藥瓶扔回到抽屜裡,關上了抽屜。
他仍然只是淡淡地說了聲:“好。”
房間裡有消毒水的味道,艾美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但病房每六個小時就消毒一次,這個味道避免不了。
“杜先生你不要這樣看著我,”艾美盯著床頭櫃上一隻杯子看,“你看得我很不舒服。”
“好。”他聲音裡仍然是懶洋洋的,然後轉過頭看著窗外。
艾美鬆了口氣,聽見杜澤山說:“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用餘光看得到啊。”
他露在毛毯外的手攥緊了,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沒說話。
大學時他跟梁洛心在圖書館裡做作業,梁洛心總是做一半就踢他一腳說:“江洋你不要老是看著我,我沒法專心做功課。”
“你做你的我看我的,有什麼關系。”
“叫你不要看了。”她拿書擋著臉,他笑著拿開書說:“你不如做個面罩算了,以後就叫鐵麵人。”
她用力哼了一聲:“不講理你天下第一。”
“我哪裡不講理了。”他義正詞嚴道:“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我都沒有說被你看得不自在,你倒反咬一口說我不講理了。”
“用餘光就看得到啊。”她淡淡地說,“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呢。”
——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呢。
那個聲音到現在想起來還有一點點覺得好笑,明明她就是……什麼都不懂。
“你在想她嗎?”
聽見艾美的聲音,杜澤山轉過臉來疑惑地“嗯”了一聲,忙又看著窗外說:“你怎麼知道?”
“你每次想到她的時候,都會笑。”
“是嗎?”他仍然看著窗外。
“你很愛她吧?”她低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