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
翌日大清早,顧晚悠伸了個懶腰起床,“這麼快就星期一了呢!”
夜彥被她的動作吵醒,長長的眼睫顫了顫,微微睜開迷濛的眼眸,如此半夢半醒的呆萌狀態不偏不倚落入顧晚悠的眼底,她情不自禁捏捏他的耳朵,“從今天開始我要回去公司上班,你可以任意的隨心所動了!”
夜彥掰著她的手,語氣不鹹不淡:“去吧。”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洗漱。”顧晚悠松開手起身,洗漱換衣服,整個過程中,夜彥都賴在床上沒有動,一副待會兒還要再接著睡的樣子。
直到顧晚悠的笑臉消失在門邊,夜彥的眼眸瞬間清明無比,他動作極快的起身,卻不是走向浴室,而是走進書房。
南側牆壁的書架被開啟,昏暗的通道乍現,夜彥身著白色的睡袍進入,那道純白的身影瞬間隱於黑暗之中。
橘色的壁燈是火焰的形狀,火苗細而長,燒的張揚,宛如地獄煉火。夜彥就這樣一步一步,走過地獄之火照亮的暗道,踏入他的黑暗深淵。
白色睡袍被他隨手脫掉扔在黑色調的大床上,夜彥赤果著上身推開布滿紅色荊棘紋路的浴室門,裡面的瓷磚亦是黑色的,映襯得明晃晃的鏡子反而有些刺眼。
夜彥的面容冰冷強硬,毫無感情一般的機械的刷牙洗漱,最後,他將額前的碎發層層向上梳起,噴上發膠固定成型,暴露在外的一對英氣的劍眉為他添了幾分狠厲,見狀,夜彥微微眯起狹長的眸,眉頭也隨之一沉,可惜,這遠遠不夠。
巨大的全身鏡裡,映著夜彥高大偉岸的黑色身影,此刻他正抬手扣著襯衫袖口的金屬紐扣,神情嚴肅而專注,深邃的眸裡,仇恨的火光在跳躍。
“賤人生的野種!”一雙略帶蒼老卻雄武有力的手輕易將一身血衣的男孩高高提起,一把甩出幾米遠的位置。
男孩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一般,單薄的小胳膊在地上撐了幾下都沒能坐起身,只能一身疼痛的躺在地上,漂亮的眼睛眼神空洞的望著這個對自己一臉厭惡的老爺爺。
媽媽說,這就是他的爸爸。
“想留在這裡對嗎?從今以後,你就待在這裡!”夜遠山說完,狠狠的甩上門離開。
男孩屢屢嘗試,卻依舊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爬不起來,夜晚卻悄然而至。周遭陌生的一切,在黑暗中彷彿幻化成厲鬼的模樣,向著男孩襲來。
孤獨、恐懼、疼痛同時煎熬著男孩的身心。
男孩小小的身子抱著膝蓋瑟縮成一團,嘴裡不停的喃喃著:“媽媽……媽媽……”可是,無論他再怎麼呼喊,那個在夜晚溫柔的給他唱搖籃曲的媽媽,再也不會出現於他的面前了,留給他的只剩下鼻息間濃濃的血腥味。
他記得,這是從媽媽手腕處汩汩流出來的。他深深的嗅了嗅,好似媽媽身上的味道,還存在於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