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悠攥起拳頭,再次望向夜彥的一身白襯衣黑西褲,忽然就發現那不是幹淨純粹的顏色,而是,代表死亡的顏色。
“你有苦衷嗎?那不是你在發狂失控的時候才動的手嗎?”
“而事實是,我假借發病的名義,實則是在清醒的時候,殺了她。”夜彥摧毀了顧晚悠的僥幸心理,同時將自己,投入更幽深的黑暗之中。
他的語氣又重又冷,整個人散發著地獄修羅的氣場,讓顧晚悠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這種壓迫和寒冷她曾在另一個人身上感受過,陌生的是,它們來自於夜彥這個分明在她記憶裡純潔美好到了極點的人。
她內心在躊躇,她心裡對這落差有些接受不過來。
“我想,我應該知道你的答案了。”夜彥適時的開口,“顧晚悠,連你自己都做不到放棄仇恨,那又憑什麼要求我放棄?你以為你不讓白醫師把我的事情說出去,現在別人就不會知道了麼?我的計劃一旦開始,就已經叫不了停了,除非,見血。”
夜彥的一字一句,對顧晚悠來說,都是摧毀她對他堅持的炸藥。
是,夜彥就是在將她推遠,在一步步靠近她、瞭解她之後,就越發清晰的明白,推開她才是對她最好的做法。
顧晚悠本來就是一個變數,沒了她,他的計劃就會以原來的軌道繼續下去。
“你不要這麼武斷,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顧晚悠垂眸不再看他,轉身往浴室而去,“砰”的一聲關上門,上鎖。
她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抱膝,腦子很亂,但凡她對他還存有一絲不捨,都不會輕言放棄。
她好不容易肯親口承認,她愛上他了……
她需要冷靜,好好冷靜,她忽然有些理解風依含,感情上的事情,真的是當局者迷,她可以頭腦清醒的幫風依含出謀劃策,可當自己的愛情遇到危急之時,她也是一樣的無措。
只是,她比風依含運氣差了那麼一點,她沒有軍師,只能靠自己。
顧晚悠回想著夜彥的字字句句,忽的苦澀一笑:“我是沒有放棄仇恨,但我知道,你遠遠比我的仇恨,更加重要,我原本的孩子,還有我沈家的基業,都是死的,只有你,是鮮活的留在我身邊的,如果你和我的仇恨沖突了,我能保證,我要保的,一定是你。”
“我不知道我究竟愛的是你的純潔幹淨、帥氣逼人,還是因為你在我最灰暗的那段日子陪在我身邊才讓我對你産生了依戀,反正就是,非你不可了呢!”
此時的夜彥又回到了自己黑暗的那處角落,開啟液晶電視,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浴室門口的方向。
可惜,他的監控能監視西苑整個小樓,卻獨獨監視不了浴室內的狀況,自然也就聽不到,顧晚悠吐露的那些來自心靈最深處的聲音。
他躺在布滿黑色調的大床上,狠狠的閉了閉雙眼,“顧晚悠,我堅信我此刻用盡全力推開你甚至刺你一把,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