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當當一片亂響,卻是弘歷一怒之下,推翻了身旁的博古架,架子上的奇珍古玩落了一地,幾件瓷器變作碎片無數,其中一片飛濺而出,於眾人的驚呼聲中,劃過皇後的手背。
“娘娘!”魏瓔珞急忙撲了上去,拉過她的手一看,只見那隻養尊處優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長長傷痕,鮮血沿著傷口慢慢溢位,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一怒難以抑制的怒意自魏瓔珞心頭升起,她回過頭,冰冷冷道:“皇上,您這樣遷怒於人,非明君所為。”
盛怒之中,無人敢觸弘歷黴頭,更何況是這樣的當面指責。
莫說旁人,連弘歷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之後,才不敢置信的盯著魏瓔珞:“……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換個人,是絕對不敢再重複一遍的,莫說重複,甚至還要矢口否認自己先前說的話。
“皇上,您這樣遷怒於人,非明君所為。”結果魏瓔珞不但重複了,還多了些更難聽的話,“滿宮嬪妃,聽說皇上生病,嘴上十分關切,腳下卻蹬了風火輪,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只有皇後娘娘,衣不解帶,日夜照料,可皇上不分青紅皂白,將疼痛強加於人,呵,真是一位好皇帝,好夫君。”
弘歷何曾被人如此懟過,當即氣得兩眼發黑,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瓔珞,你怎能這樣頂撞皇上!”皇後驚恐道,“還不快退下!”
她心疼魏瓔珞,主動給她臺階下,卻不料魏瓔珞不但不接這臺階,還大聲道:“奴才又沒說錯!自從慧貴妃複起,皇上的賞賜如流水一樣進了儲秀宮,長春宮呢,什麼都沒見著,這是為何!”
“瓔珞,你閉嘴!”皇後急的雙手都開始發抖。
弘歷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以一種旁人從未見過的暴怒姿態,吼道:“說,朕要聽她說!”
不少宮人都嚇得跪在了地上,恨自己運氣不好,怎會在今日當值。池魚尚且瑟瑟發抖,唯恐被弘歷如火的怒意波及,始作俑者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扯著嗓門道:“人人都說,皇上突然解了貴妃的禁,是沖著直隸總督高斌大人的 顏面!”
“瓔珞!”皇後沖上前來,抬手捂住她的嘴。
魏瓔珞卻將她的手從嘴上扯了下來,在眾人眼中,不知死活的繼續說了下去:“皇上因為一個臣子得力,就費 心盡力安撫貴妃!堂堂一國之君,如此小意討好女人,和樓裡的姑娘去討好男人,又有什麼不同!這偌大的紫禁城,成了秦樓楚館,皇上您,成了最紅的姑娘,安撫完了儲秀宮,下一個輪到誰!”
最紅的姑娘。
最紅的姑娘!
最紅的姑娘……
鏗鏘一聲,弘歷拔下了牆上裝飾用的佩劍,寶劍應聲出鞘,寒芒閃閃,筆直朝著魏瓔珞刺去。
魏瓔珞早有防備,長劍未至,她已經滾到桌子底下,那桌子便替她遭了難,險些被一劍劈成兩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後忙喊道。
魏瓔珞滾爬到皇後裙子底下,哈哈一笑,遠遠朝弘歷喊道:“皇上這麼生氣,證明奴才說的沒錯,說大了為國為民,說小了左右逢源,只您賣了自己就罷了,別把氣性撒在別人身上!好端端的一國之君,倒真成了傾 國名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