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風淩下去之後, 紀靈才看著窗框上的鏤空雕花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須臾之後冷笑了一聲,牽了牽自己的嘴角,眼神十分的冷漠。
即使是出了這樣的事, 唐小包還是堅持每天都去開店,只是這受到影響的生意終究還是沒有恢複, 甚至這巷裡行間還流傳著唐小包他們這裡故意謀財害命的訊息。但是流言終歸是流言,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 還沒有人敢向他發難的。甚至還有一些熟客擔心這次的事情造成這家菜館關門, 對於這種真心關心的人, 唐小包都派了自己店裡最能說會道的小二去向他們解釋一下來龍去脈, 還保證自己的店會一直開下去, 在他們離店之前還每人都送了一份小禮品。
很快就到了官家宣佈來龍去脈的時間, 在這之前衙門還專門派人來告知唐小包時間,以免到時候沒有人在。
從事發到再次審問, 總共也是三天的時日,從一開始的慌亂,唐小包也漸漸地開始平複了下來。等到去衙門的時候,紀靈也特地抽出了時間陪著他過來。來到衙門內, 那縣太老爺剛剛審完一場偷雞的案子, 正是十分傷神的時候,見到來的被告也只是不輕不重的抬了一下眼皮,倒是他身邊的那個年輕師爺朝著兩人點了點頭示意了一番。
唐小包有些驚訝, 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朝著他還了禮,紀靈倒是十分淡定的點頭以示意自己見了禮。
那師爺見到兩人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朝著坐在那裡傷神的老爺說了幾句話。即使是不太樂意,縣太老爺還是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了,堂下卻不見上次的那個原告,沖著守在旁邊的衙役問了一句,“那陳四,你們可是將話傳到了?”
“回老爺,我們找到那人親自傳話的,就連何時開堂都講了三遍。”那衙役說話的時候十分的恭敬,看著那原本應該站著原告此時卻空無一人的地方,也是皺了皺眉思索著什麼。
見到自己的下屬都這樣說了,那縣太爺也沒有多說什麼,略加思索一會兒,接著說道:“我們再等一炷香的功夫,若是那人還不到,那便派人去他住的地方找一趟。”這樣想著,卻又看向站在那裡不發一言的夫夫二人,頗有些無奈的說道:“恐怕幾天要多耽擱一些時日了。”
“無妨,只要能還我們一個清白,等等也無所謂。”紀靈站在那裡,似乎十分的不在乎。
只是等到一炷香之後,那陳皮到底還是沒有來。於是縣太爺皺著眉頭讓捕頭去那陳皮家裡走一趟,快點將人帶回來。
聽到自己大人口中有些不耐煩的語氣,知曉因為這件事老爺已經開始有些不滿了,領命之後也不敢多加停留,便帶著自己的小弟們匆匆的跑離開了。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那陳皮居然也不在自己住的地方,經過多方打聽才發現那陳皮在官差給他說了到衙門的時日之後便出門了,之後便一直未曾回來。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唐小包有些傻眼,這一系列的操作算是什麼?原告跑了,那他的清白怎麼辦?
比起唐小包的慌張,那縣太老爺面上倒是一派鎮定,看著堂下的兩人,拿起自己師爺遞過來的手書,看著兩人說道:“既然原告沒有來,但是我已經查明瞭你們是無罪的,在這之後會將大字報貼到府衙門口,證明你們的清白。”
對於縣太爺的處理方式,唐小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紀靈雖然也同意了,只是思索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即使是證人未曾來齊,但是該走的程式還是要走的。宣讀了一遍兩人之間的訴求,再將檢查的結果講了一遍。拿來的糕點裡沒有任何可以置人死亡的成分,而且陳皮的弟弟也不是被毒死的,最後認定了唐小包的店和陳皮弟弟的死亡沒有任何的關系。之後的結果會派專人去告訴未能前來的陳皮,若是以後陳皮還拿著這件事來鬧,便要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對於這個結果,唐小包十分的滿意,高高興興的拿著自己求得的蓋了官印的公吧告回去了,路上還想著要將這個東西貼在自己的店門口。若是那陳皮還想來敲詐一筆,他便將這東西砸在他的臉上,有理有據的將人給攆出去。
相對於唐小包想的如此的簡單,紀靈倒是有些不太放心,只是看著高高興興的唐小包,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想到的東西說出來。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有想到的是幾天之後,便傳來了那陳皮的死訊。
得知這件事的第一時間,紀靈手中正寫著東西的筆一頓,在那潔白的紙上留下了一個墨點,顯得十分的刺眼。沉默了幾秒,才對著前來傳信的風淩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少夫人,找人護著他,讓人在市面上盯著,若是那裡傳出什麼不好的話,立馬就掐掉苗頭。還有,找人盯著我的二弟,我想我該找個時間去看看他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風淩愣了愣,隨後點著頭離開了。
紀靈看著自己面前已經廢了的紙張,倒是不怎麼在意,輕輕地哼了一聲,便將那紙揉成一團丟進了不遠處的簍子裡。
就像紀靈料想的一樣,陳皮死後的第二日,便有些不利的流言傳出來,只是被發現的及時,倒是沒有怎麼流傳出去。
這種情況之下,紀靈還是像往常一樣將唐小包送出門,自己手頭的事倒是放給了自己身邊的下人,隨後便帶著風淩去找了自己的二弟。
見到自己的大哥,紀濤先是眼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很快就收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眼前的人,語氣還像原來一般十分的不耐煩,“不知道大哥光臨小弟的寒舍是有何貴幹?”
紀靈盯著自己眼前的弟弟,看著他即使極力掩飾,可是卻依舊有些顫抖的手,微微的勾了勾唇,淡淡的說道:“我以為,你應該十分清楚我到底為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