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找你們玩來過這,還是五年前呢。”古燈臺笑道。
上官宓心裡還想著蕭子宣,旁人的嬉鬧之言全然聽不進去。她走到蕭子宣身邊,細聲道:“你現在感覺可舒服了些?”
蕭子宣吶吶點頭。一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擺才好。
“我知道你心裡恨我,可千萬不要拿命開玩笑,不值得。”上官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只覺得有鯁在喉,不吐不快。她做了錯事千懲萬罰都受的甘之如飴,可偏偏受不得這苦肉計。
只可惜上官宓想錯了,蕭子宣壓根不是那個意思。蕭子宣還在想,既然已經到了採蓮峰,可能上官宓這般‘負責關心’的日子就要到頭了。屆時,她只管兩手一甩,逍逍遙遙地去做她南詔第一鬼醫去,哪還想顧他這個又醜又病的男人。
他委屈道:“我沒有恨你,我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沒用,一點兒都不爭氣。”
蕭子宣眉眼素來好看,現下眼眶裡擰出了淚水,掛在眼角,又多了一絲嫵媚。
可在上官宓聽來,這還是苦肉計,為的就是要讓她愧疚到死,難堪到死。他這是恨她,在報複她。
她嘆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也罷,你既然如此討厭我,我也不忍心看你為難自己,等你的病好了,我就親自去蕭家負荊請罪,你爹孃要怎麼處理都好,以後我會消失在南詔,永不複見。”
蕭子宣‘嗡’地一聲,臉色刷白,腦袋一片漿糊,當下就幾乎站不住了,僵直的身子晃了兩晃。
果然、果然。這一切都如自己所想,她真的迫不及待地要甩下他這個包袱。
他臉色一片灰敗,頭低得愈發深,恨不得找個地方埋了才好。
“我知道了,這些日子勞煩上官小姐費心了。”他用著極盡客氣的語調,生怕讓她看出自己的難過。本來就是被厭棄之人,若還心裡割捨不下,就連一點最起碼的尊嚴都沒有了。
可上官宓殊不知,他所有的冷漠都是極盡全力所捍衛那點可憐的自尊的行為,還以為他難以抑制住心裡的興奮,忍不住高興的顫抖。
是了,也許過了這幾天,他們就真正天涯一方,終止關系。
兩人都是心情極差,又拼命偽裝著笑容,在劫後重生的歡喜眾人中顯得格外突兀。
不知是誰道了一句:“後天便是師孃的忌日,師父一定會回到採蓮峰的。”
聽到這個訊息,幾家歡喜幾家愁。
眾人在小木屋裡安生,又生了篝火來取暖。一席圍爐夜話便拉開序幕。
豔紅的篝火噼裡啪啦地燃燒著。
時不時蹦出兩三粒火星,倏地濺出。
眾人談話之間,不住地往外冒著白氣。
由於天氣寒冷,幾個女人俱是喝了一點燒酒,有人是喝的喜酒,而上官宓這邊就是喝悶酒了。
她只顧喝,半晌也不說話。旁人拉她聊天也只是敷衍應對,良久,她放下酒壇,起身進了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