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陳若秀說得對。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她自己選定不後悔,旁人便沒有置噱的資格。
蕭七桐轉頭吩咐樂桃將那匣子收下,道:“多謝陳夫人了。”
陳若秀見她收下,才鬆了口氣,於是又說了兩句漂亮話,而後才離開了這座院子。
樂桃瞧著她的身影走遠,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我聽聞二姑娘知曉她要嫁進府裡來,整日嚷嚷著要殺了她呢……”
蕭七桐:“……”都到這等地步了,蕭詠蘭竟是依舊半點記性也不長麼?
蕭詠蘭這會兒的確煎熬得厲害。
那種滋味兒對於她來說,說是生不如死也不為過。
蕭詠蘭緊緊裹著被子,在床上發出低低的、壓抑的哭聲,她的面容扭曲,眼珠子像是都要生生從眼眶裡擠出來了似的。
姨娘在一旁瞧得膽戰心驚,只能徒勞地抬手為她擦著汗,嘴裡小聲哄著:“蘭兒莫哭,蘭兒莫哭……”
蕭詠蘭嘴裡反反複複地念著:“不行,不行……”
這樣下去不行。
再這樣下去,府上還有誰記得她這個二姑娘?
蕭詠蘭面色青黑,狠狠發了一回熱。
等發了一身汗後,蕭詠蘭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半夜醜時。
蕭詠蘭穿著單薄的裡衣,就這麼站在銅鏡前頭。
她盯著銅鏡,突然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那身衣裳,那身檀色衣裳……如今該還放在蕭七桐的院兒裡罷。
旁人都沒注意,但她卻牢牢記得,那是蕭七桐從臨陽侯府上穿回來的,若是這個訊息傳進了安王府裡去……蕭詠蘭想著想著,終於忍不住掩面笑了起來。
丫鬟在外頭叫她的笑聲驚醒,還以為是女鬼來了,嚇得哆哆嗦嗦,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這道聖旨一下。
可以說是引出了心懷不同心思的人。
有如陳夫人這等迫不及待想要攀附的人,也有如蕭詠蘭這等再難掩嫉妒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