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桐朝外頭看了一眼, 蕭三姑娘正低著頭, 皺著眉, 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像是完全不知道許姨娘病重了一樣。
蕭七桐點了點頭, 又隨口說了句場面話:“辛苦兄長了。”
光是聽見這五個字,蕭靖眉間的皺紋都疏散開了不少。
“你好好休息,若有什麼事,差人來報與我。”蕭靖說完,這才真正離去了。
待蕭靖一走,蕭三姑娘方才又回到了院中, 笑著道:“大哥待你真好。”言語間, 都是捧著蕭七桐的意思。
蕭七桐卻沒順著這話往下說, 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姨娘病了?”
蕭三姑娘頓了頓,面上的笑容微微收斂:“老樣子了, 她身子骨一直不大好。”說到這裡,蕭三姑娘心下也不免有些怨恨。從前程敏月在的時候,便對幾個姨娘打壓得厲害, 姨娘病得厲害的時候,藥都只能撿便宜的吃。
她為何成了見風使舵的性子,是因為她知曉, 若是不這樣做,便只能同姨娘一樣,將來連病了痛了, 都沒處拿錢買藥去!
蕭七桐問了一句, 便不再多說了。
從前許姨娘身子還好的時候, 對她也尖酸刻薄得很,那時她母親去了,老夫人整日謾罵她母親帶累了整個蕭家,嫁到蕭家來這些年,除了生下一個體弱的女兒,便再無所出,是要他蕭家絕後嗎?
許姨娘聽了這話,便生出了希望,一心想要懷個兒子。
等她真懷孕了之後,因著老夫人寄予了希望,許姨娘便在府中得意了起來。見到她時,也少不了拿她死去的母親來作笑話講。
後頭程敏月入府,哪裡見得了一個姨娘如此囂張?
許姨娘不僅沒能生下兒子,後頭身子還壞了。老夫人不管不顧給她灌了許多生子藥,程敏月又整日苛待她。這不過都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罷了。
蕭三姑娘見蕭七桐面色冷淡,心下也有些訕訕,她正琢磨著要不要退下的時候,便聽門外的下人道:“姑娘,王爺來了。”
說這話時,那下人的口吻都趨於麻木了。
誰能不麻木呢?
如今京城上下,誰有還不知曉安王對未婚妻的看重?
“在何處?”
“已經在廳中了,只是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適……”下人尷尬地笑笑:“已經著人去請老爺與大公子回府了。可這眼下無人……”
自從蕭詠蘭出了那麼一手之後,蕭老夫人的命雖然救回來了,只是這下身子是真的毀了,三天兩頭的病倒在床,大夫來瞧了,也沒法子,只能說細心調養、不得動怒。
可以蕭老夫人的性子,整日瞧這個不順眼,瞧那個不順眼,又哪裡有不動怒的時候?
這府中上下都不敢叫她知曉,她這是怎麼叫人害了的,就怕她知曉了,先將自個兒氣死了。
蕭七桐想來想去,似乎就只剩下她前往相迎了。
這蕭家的確該有個女主人了。
蕭七桐換了一身衣裳,又裝模作樣罩上面紗,方才由樂桃扶著往前頭去了。
此時江舜已經等候有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