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那香蓉。
一身洗舊了的褐色衣裳,一雙手攥著前襟揉搓來揉搓去,瞧著分外的侷促瑟縮,和她從前那副得意的嘴臉,實在大相徑庭。
她由婆子拉拽著走近了,“噗通”就在蕭七桐跟前跪了下來:“姑娘,姑娘我錯了……”
走得近了,蕭七桐才看清了她的模樣。
她那雙手上多了些凍瘡和繭疤。
眼下青黑,眼底也帶著血絲。
哪裡還有過去的一絲伶俐樣兒?
“姑娘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香蓉說著話,眼淚便立即滾了出來。
整個人竟是隱約見了一絲老態。
之前蕭七桐與蕭靖說,香蓉梳得一手好頭,她這兒不需要什麼伺候的人,不如便讓香蓉去伺候老夫人。
蕭靖又不蠢,自然頭一個反應,便是香蓉伺候主子不盡心,有了二心。在五姑娘的院子裡待得好好的,卻還想著去討好老夫人。於是第二日,香蓉便去了老夫人那兒,只是她過去做的是下等丫鬟,負責整日幫著打雜端水,劈柴洗衣的。
老夫人院兒裡的丫鬟婆子,也都知曉她是從五姑娘那兒來的,自然將她視作來搶位置的。
於是誰都將她視作敵人,自然髒活累活都恨不得分給她。
香蓉想去見一眼老夫人,也都因為旁人從中作梗,而失去了機會。
她那手藝,自然也就沒有展露的時候了。
那段日子,香蓉過得是咒天罵地。
她全然想不到,明明是來老夫人這兒過好日子的,怎麼就過成了這樣?
這也便罷了。
打賜婚聖旨下了以後,府中人都知曉,她是背叛了五姑娘來討好老夫人的。頓時誰還不對著她落井下石,好和她劃清界限!不說討好五姑娘,至少也要叫五姑娘不厭憎他們。
於是打那以後,香蓉的苦日子便是真的來了。
旁的下人日日擠兌她,什麼活計都讓她去幹。
甚至還有故意捉弄她的。
蕭老夫人又哪裡記得她是誰?連多瞧她一眼都沒有。
香蓉便在日日的勞累中睡過去,第二日又被迫在痛苦中醒來,繼續做著那些繁重瑣碎的活計。
終於她實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