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未知,她不能再讓這丫頭陪著她受罪。
聽著馬車聲噠噠跑開,官兵的步伐落在雪地上吱吱作響又整齊劃一。小桃紅終於捂著嘴滑坐在門後,鼻子眼睛耳朵都凍得通紅,淚水糊了一臉。她嗚嗚地哭泣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等周圍恢複一片寂靜,她艱難的爬起來迅速的沖出了阮府,奔進了那個純白的雪地。
跑,拼命的跑。
腦中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救小姐。
雪地濕滑,轉眼就摔了幾跤,鞋襪早已濕透,她到最後已經分不出痛與冷。再痛再冷也抵不上她的心痛,心冷。
早上小姐被叫到前院她還以為機會來了,她這才找到機會服侍小姐穿衣。那時候她還奇怪為什麼今日小姐比起往日多穿了那麼多,臨別時的短短空隙小姐無意間提起若是她不在了就讓她去投奔霍家大少爺,還把她的賣身契給燒了。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纏著問了好久才終於聽小姐說今日就要二審了。她那時候還居然傻傻的說:“二審好呀,就能還小姐清白了,也能給夫人洗刷清白了。”
而她的小姐也只是告別時對她揮揮手,唇邊帶著淺笑。
那時候的小桃紅心裡還高興的感慨著自從夫人去世之後小姐突然間好像就長大了,跟著這樣的小姐是她的福分。
她真的不知道,原來小姐是這個意思,竟然抱著要被抓到大理寺決心上了馬車。
小姐能回來嗎?
心內驚駭異常,二夫人下人那些嘴賤的話語簡直就是欺心的詛咒,她恨自己真笨,如果知道小姐有可能回不來,她一定會跟著去。
生,她陪著小姐。
死,她護著小姐。
“你這丫頭,看上去真笨!”
一聲奚落突然入耳,有些熟悉,在冰天雪地中聽上去竟像是福音。
一輛馬車,停在了她的面前。
這馬車看上去比尋常人家的都大,墨綠色的車身彰顯尊貴,此時車簾是掛起的,說話的人正是小崖,正撇嘴看著她。
車廂內,霍錚正和一個少年對弈著,看上去神情閑適。
小桃紅瞬間委屈起來,她們家小姐都被帶走了,怎麼霍家少爺還能這樣悠閑:“霍公子,我家小姐都被抓走了你怎麼還和人下棋?!”
坐在霍錚對面的少年看上去年歲也不大,頂多也就十一二歲。但也是少年穩重,修長的手指如玉,執著黑子輕輕落下,狀似不經意地掃了馬車外的丫頭一眼。
而小桃紅此時也才看清這少年的樣子,整個人不由一呆。
少年穿著淡青色的錦緞長衫,腰束玉帶,還未及冠因此頭發只是用錦帶束了起來。面容俊美、身子秀逸。
她見過的美少年不少,就連霍錚也當得上英俊無雙。
可是這個少年,卻能用眉目如畫來形容。
掃了她一眼的那雙眼眸更像是天上雲、雲中月,吸納了天地間的精氣,像是有雲霧彌散,卻又好像能看入人靈魂。
“你要救的就是這丫頭主人?!”
少年看向霍錚,聲音清潤好聽,但卻冷而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