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別哭了,把您對離憂美好的回憶都埋在心底吧,剩下那些痛苦的、悲贍,我都會帶走的。”很奇怪,離憂幾乎沒怎麼用力,就輕而易舉將幽夢的手放開了,深情道,“再見了公主……”
“離憂……”
幽夢伏地哭喊,他的身影卻逐漸淡去,消失無蹤。
她尚未意識到這一切只是虛幻,口中絮絮低語:“離憂……離憂……”
就這麼念著,念著,終於把自己給念醒了。
醒後見自己仍撐頭臥榻,驚覺滿面淚痕,冰冷如霜。
穀雨見她醒來,兩眼通紅,便半跪在榻上探身來看,遞上帕子溫聲軟語地關懷:“公主又做夢了?”
幽夢執帕拭淚,已無法再睡,便輕道:“我出去走走。”而後便起身下了榻,獨自出了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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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夢猶如失魂落魄,信步往棠棣軒走去,儘管知道那裡已經空了,可冥冥之中似乎就有一種力量牽引她去。
臨近苑外的那棵棠梨樹,花還開著,卻已入遲暮之態,盡顯淒涼。她遠見樹下有人,一襲素紗白衣,長身玉立,仰首望著梨花出神,那份仙渺出塵的清姿不經雕飾,卻自顯風儀。
幽夢凜然心悸,忽以為見了故人,不自禁地顫聲喚出:“離憂……”
樹下的冰清玉人聞聲回眸,與她四目相對,她怔住了,如夢初醒——
那是蘇稚,只是他碰巧今日穿了白衣,又恰好站在這裡,便和記憶中初見離憂的樣子極為神似,惹她看花了眼……
蘇稚傷勢初愈恢復得不錯,光潔白皙的臉上氣色也顯好了。他安靜地望她,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光澤,削薄的嘴唇輕抿出一抹笑,淡雅如霧,這讓他原本冷俊的氣質裡自然流露出不盡的溫柔。
其實他並不愛笑,唯有眼前人是她,才會如此。
而她失落而又尷尬地低下頭,不發一言。他緩步走了過來,眼裡全無責備,憐惜輕柔地握住她手,牽她往梨樹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