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陷入皮肉裡,下一秒沖旁邊粗壯的樹狠狠地打了一拳,手背瞬間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木刺紮得通紅。
餘眠無比清晰地覺察到自己心底的某一處塌陷下去,湧出許多酸澀的汁液。
袁明傑似乎感受到了餘眠帶有強烈敵意的視線,偏頭往他的方向看了眼,挑釁似的沖他笑了一下。
下一秒餘眠就看見他伸手撫上了江楓的臉,甚至探出頭湊近江楓,越湊越近,眼看快要貼上的時候,江楓忽然偏過頭躲了躲,臉上還帶著明顯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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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楓本來正跟袁明傑討論得在興頭上時,袁明傑卻突然告訴他:“你眼皮上好像沾了髒東西,你閉上眼睛我幫你弄一下。”
“啊?”他剛開始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他不喜歡和別人有這麼曖昧的舉動,會覺得很不舒服,便出聲很禮貌地拒絕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說完江楓便伸出雙手使勁揉了揉眼皮,待他揉好之後,一睜開眼卻突然發現袁明傑的臉近在咫尺,近到快要貼到臉上來,差點把他嚇得靈魂出竅,當場去世。
他趕緊扭過頭,一臉尷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正當他尬得腳趾扣地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一轉臉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楓先是愣了下,而後又十分欣喜地朝著身影的方向大聲喊了句:“眠眠!”
而餘眠聽到他的聲音沒有跟以前那般,像見到主人的小狗一樣樂顛顛地跑過去,而是站在原地沒動,慢慢地抬起頭,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江楓被這一眼看得心髒都驟停了一下。
平日裡那雙純良乖巧又溫柔得要命的眼睛裡此刻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全身上下都透著徹骨的寒意。
即便隔著一定的距離,江楓還是被他冷冽的氣息嚇了一大跳,心底無端地一陣陣地發虛,甚至一瞬間覺得餘眠看他的眼神跟像極了撞見妻子出軌現場的丈夫的眼神。
然而容不得他細想,因為餘眠看了他那一眼後,下一秒竟然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
江楓莫名一慌,都沒來得及跟袁明傑打個招呼就急急地去追餘眠了。
而在身後的袁明傑卻毫不在意,無聲地勾了勾唇,露出個得逞的勝利微笑。
——
江楓追了半天也沒追上餘眠,眼看餘眠都已經走到校門口伸手攔車了,他一著急就忍不住大聲叫他:“眠眠!你等等我!”
餘眠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攔了輛車,剛開門準備坐進去,後面的江楓就及時趕了上來,飛快地抓住了車門,氣喘籲籲地叫他:“眠眠,你幹什……”
話還沒說完,餘眠一聲不吭地就坐進了車裡,甚至還試圖關門,嚇得江楓順勢趕緊也溜了進去,十分果斷又迅速地鎖了車門。
坐在前面的司機習慣性地問:“兩位去哪兒?”
後排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高鐵站。”
“a路888號。”
司機一愣,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滿臉問號:“我應該聽誰的?”
“師傅,聽我的聽我的。”江楓急忙虛虛地捂住餘眠的嘴,跟司機解釋,“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正跟我鬧脾氣。”
餘眠聽到弟弟兩個字更不爽了,冷哼了一聲,偏過頭看著窗外不搭理他了。
“沒事沒事。”司機很是爽朗地笑了笑,“十六七歲的小孩嘛,叛逆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