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伕笑著接了錢,等穆言下車後又幫著把東西搬下馬車才趕著馬車轉頭回去了。
站在衚衕口,遠遠看著那扇漆紅木門,穆言心中各種感慨。
上一輩子她最後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想為她的孩子討一口飯吃,但是她爹只給了她兩塊番薯,還說那兩塊番薯是這個家最後的口糧了……
她那時候是真感到絕望,無比的絕望。
誰家的爹會像她爹這樣?就好像她不是他親生的一樣。
穆言微不可查輕輕嘆了一口,對桃紅道,“拿著東西咱們進去吧。”
三個人一路走到院門前,穆言伸手推開了大門走進去,院子裡一位身穿藍色粗布夾棉襖裙的婦人正背對著她往竹竿上晾曬衣服。
此人正是穆言的生母牛氏。
牛氏就是一極普通的農婦,孃家是西街上買豆腐的,大字不識一個,整日裡最看重的就是錢,其次就是兒女們的婚事問題,除此之外,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興致。
牛氏聽到身後有動靜,趕緊放下衣服轉身,一見是穆言,登時喜出望外,一臉喜悅的擦手喊道,“呀,是大妮子來了呀。”
穆言若是沒送到穆家去,那她就是這家的長女,所以牛氏管她叫大妮子。
穆言表情淡淡的,上前喊了一聲“娘”。
桃紅和綠蕪也趕緊上前喊牛氏為,“太太。”
牛氏抓著衣角擦手,咧著嘴嘿嘿笑著道,“我可不是啥太太,叫嬸子就成。”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滴溜溜往桃紅綠蕪的手上看,看她們拿回來什麼好東西。
穆言看見牛氏這樣就覺得煩,順嘴問道,“怎麼不見爹爹和大哥他們?”
牛氏一面接下桃紅手裡的食盒,一面嘴裡嘟囔道,“還能去幹嘛?肯定是在大牛家賭呢,這要一天不下場子,他們就手癢癢。”
大牛家在隔壁衚衕裡,家裡日日聚著賭小錢的賭鬼,穆言的父親江德和大哥江雲才是那裡的常客,幾乎天天都要來一把。
穆言一聽這話就來氣,登時皺眉道,“您也該管管他們,爹您管不住,難道大哥您還管不住嗎?”
牛氏立刻撇嘴,哼道,“你是將來要當少奶奶的人,你說話他們還不肯聽呢,更何況是我,我可沒那麼大本事管著他們。”
聽牛氏這麼說,氣的穆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牛氏也不理會她生不生氣,提著食盒先進了屋裡。
穆言看著牛氏的態度心裡更難過,在穆家她就總覺得自己孤孤單單一個人,沒人肯給她出頭撐腰,更沒有說知心話的人,可到了家裡還是這樣。
生下自己的母親,好像她就是一個外人一樣,根本看不出絲毫的感情。
連桃紅和綠蕪都暗暗咂舌。
就算沒養活大,好歹也有血緣在啊,怎麼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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