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一時間死一般的沉寂。
藺氏只覺得心如刀割,她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將五根手指深深掐在掌心處,連疼都感覺不到。
牛氏早已經心虛的滿頭大汗,她低垂著眉眼,手指不自覺的摳弄著自己的衣襟。
當年之事記憶猶新,不管過去多少年她都不可能忘掉,忘不掉孩子當時被她燙傷腳心,哭的撕心裂肺,忘不掉後來因為五十兩銀子,他們夫妻二人心虛把孩子賣給穆家……
趙氏怕藺氏氣出個好歹來,趕緊替藺氏順氣,低低提醒一句,“先處理正經事情,問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藺氏只覺得心裡頭堵得厲害,她一雙眼睛冷冷盯著牛氏,嘴唇翕合許久才卯足了全身的力氣逼問出來一句,“你說,當年你到底對一個孩子做了多少缺德事情?那腳底的傷……是不是你故意燙傷的?”
牛氏額上的冷汗馬上就冒出來了。
這件事已經過去十四年了,她以為不會有人再問起來。而且到現在她都沒弄明白,為什麼是這位侯夫人要來問當年之事?
就算要問,就算要查證什麼,也該是當年的藺家人來問才對,為什麼是這位侯夫人?
牛氏心思百轉,她自然抵死不認,強自保持著鎮定,苦哈哈笑著打太極道,“我不知道夫人問的是啥意思啊?穆言可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咋可能故意燙傷她呢?”
趙氏一臉厭惡,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個女人還這般死鴨子嘴硬,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她冷著臉呵斥一聲,“這裡有你坐的地兒嗎?你先跪下。”
牛氏頓時渾身一冷,麻溜過去跪在地上。
趙氏捏著藺氏的手,呵斥跪在地上的牛氏道,“好,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我且問你,十四年前,你家是不是被抱去過一個女嬰?”
一聽十四年前,一聽抱來一個女嬰這些話,牛氏的臉色瞬間就不對了。
她一張臉慘白如紙,渾身都在發抖,一雙眼睛更是渾濁絕望,似乎要死過去一樣。
牛氏的表情出賣了她自己。
藺氏看在眼裡頭,咬牙切齒問道,“說,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如何在兩個孩子身上做手腳的?”
話都已經挑的如此明朗了,牛氏再想裝瘋賣傻打太極已經是不可能了。
她整個人看上去蒼白如紙,眼珠子直愣愣的,似乎都不能活動了。
藺氏和趙氏死死盯住她,一言不發,就等著牛氏回答。
空氣像是凝滯了一樣,很詭異的安靜。
沉默了許久,牛氏才像是活過來一樣,嘴唇囁嚅著,她還是沒有承認,很蒼白的笑了一聲,“夫人,我還是不懂您在說什麼?什麼兩個孩子?當年我……我只生了一個女兒,並沒有您口中所說的兩個孩子。”
竟然還嘴硬……
趙氏很鄙夷的瞪了牛氏一眼,冷冷道,“好,我再提醒你一句,其中一個是藺府的孩子,想必你現在有印象了吧?”
牛氏一聽“藺府”兩個字,頓時面如死灰,一顆心驚慌失措的像是要從口中跳出來一樣。
她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抬頭看趙氏,嘴唇囁嚅許久才艱難問出來一句話,“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