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作為江家的二公子,打小錦衣玉食,路邊攤算是人生嘗鮮。
“跟小意彙報了嗎?”江槐穿名貴的阿瑪尼西服過來吃路邊攤,識貨的人訝異,更有人認出江槐和岑清伊,岑清伊半開玩笑,“我們會不會被拍到送上熱搜啊?”
江槐解開西裝,露出白色襯衫,他鬆了鬆領帶,“你怕啊?”
“我怕什麼。”岑清伊不以為意,“我不是富家子弟。”
“我也不是。”江槐倒不像是第一次來的人,扯過小板凳撩了下衣擺直接坐下。
岑清伊挺意外的,她最開始擔心江槐看不起這類街頭巷角的蒼蠅小館,江槐催促道:“什麼好吃,多點點,我餓了。”
江槐也不知是不是受周圍人的影響,大家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喝著並不昂貴的啤酒,但每個人都是滿臉帶笑,連說話的大嗓門都偷著輕松愉快,江槐指了指一旁的啤酒,“你能喝嗎?”
“我可以陪你喝點,但我酒量不行。”岑清伊之前剛喝醉,可不敢再醉了,江槐挑理道:“你這不行啊,叫我出來吃飯,不能喝酒,還帶我來燒烤攤,你是不是怕小意生氣?要不然我的電話跟她說?”
岑清伊猶豫時,江槐補刀:“你可是有求於我,你別忘了。”
“……你還是我二哥嗎?”岑清伊挑理。
“別叫我二哥,我江總。”江槐挽起袖子,“我好久沒喝了,今天好好喝一頓。”他邊說邊環顧,“你別說,這家燒烤的味道還不錯。”
或許是餓了,或許是陳舊建築旁的昏暗燈光讓人放鬆神經,食物的香氣也讓人放鬆警惕,江槐遠離白熾燈和360°無死角的監控裝置,此刻整個人很輕松,以至於有閑情在這一刻感受夏夜的涼風,就是蚊蟲飛來飛去擾人,他抬手揮舞驅趕,“這邊靠近草地,我們換個位置。”
兩人換位置,點好的肉類,菜類,海鮮陸續往上端,岑清伊擼起衣袖,“今天我請客,我來烤,你負責吃。”
兩人從工作聊到家庭,聊到江知意小時候,江槐表示,記憶中的妹妹是個小霸王,沒人能打敗她,“她骨子裡還挺野的,不過你有辦法,讓她變成小女人了。”
岑清伊談起江知意,滿臉都是甜蜜,江槐仰頭喝了一瓶喝酒,少有地露出笑,“所以我說小意嫁給愛情了,你可別辜負她。”
話題兜兜繞繞,最終切入到正題,江槐擼了一串烤蘑菇,扯過紙巾擦擦唇角的蘸料,沉聲道:“我知道,你想知道當年的事。”
岑清伊嗯了一聲,低頭繼續烤串,雞翅表層塗抹油之後泛著亮色,放在炭火上滋滋啦啦冒出香氣。
“這事兒啊,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說出口。”江槐手裡拎著啤酒瓶,肘部搭在屈起的膝蓋,頭微微低著,不知在看什麼,“小意問過我,我沒說。”
說是私心也好,說是淡漠也罷,江槐認為那是過去的事,沒有必要再提及,他也不願讓江知意牽扯進來。
“其實,有的事你不知道,是一種幸福。”江槐並無醉意,不過說話的語速確實慢些,岑清伊一邊認真地點頭表示在聽,一邊盯著烤串,不忘給江槐遞過雞翅,“小心燙。”
江槐也不客氣,接過來晃了晃烤成黃燦燦的雞翅,正欲開口說什麼又掃一眼雞翅,定定地看幾秒,“你烤的不錯。”
岑清伊道謝,接話道:“或許我們對幸福的定義不一樣,如果按照你所說,我應該是最幸福的人,我因為車禍失憶了,我忘記過去了。”
江槐被噎了下,也不介意,搖晃雞翅似乎在讓食物涼得快些,“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追尋的,或許是讓你痛不欲生的?”
“完整的人生本來也不是隻有甜,沒有苦澀對比,哪來的甜蜜?”岑清伊低頭給烤魚翻面,塗抹醬料,繼續認真道:“就像生死一樣,正因為有死亡,才讓活著顯得那麼珍貴,如果人人都能長生不老,又有多少人會珍惜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