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不愛吃糖了。
殘酷冷漠的現實教會她吃再多的糖都不會感覺甜。
顧衍小心翼翼的望著她,彷彿不知該怎麼哄她喜笑顏開,他手中的松子糖是顧明暖見過得最差的松子糖。
甜味兒從舌尖一路蔓延到心底。
顧明暖眸子蒙上一層水霧,曾經她小心翼翼的望著出遠門歸來的顧誠,顧誠只會冷漠疏遠的避開她,轉頭讓僕從送來各種珍玩首飾,漂亮的衣料,精美的瓷器。
其實只希望父親能看她一眼,哪怕是說教她一頓也好。
顧衍手足無措,抓了抓頭髮,明知道女兒傷心,卻弄不明白原因,“小暖,你爹是個粗人,有話你就說,就算是你想見蕭陽還是謝守拙,爹都給你綁來。”
“您不是一向看不慣他們?”
顧明暖破涕而笑從顧衍手中接過包松子糖的紙包,捻起一顆放進口中,眉眼彎彎,真甜!
顧衍沉默半晌,掙扎的嘆道:“我聽他們說情竇初開的年紀都愛俊俏的公子哥。”
語氣十分的惆悵。
明明他對女兒的欣賞眼光很不贊同,但因是他女兒,顧衍忍了。
“爹您放心,我才看不上他們呢。”顧明暖宛若真得回到尚未及笄的年歲,活潑撒嬌的說道:“以後我選夫婿就按爹您的標準。”
這話違心極了,她出口就後悔了。
顧衍喜得只見牙不見眼兒,似小雞啄米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一切交給我。”
左右這輩子她不打算再汲汲以求琴瑟和鳴的夫妻生活,當哄父親高興,即便將來嫁給符合父親標準的夫婿,也不會比上輩子更辛苦。
似李玉敏感多情的貴公子比粗獷豪邁的武夫難應付多了。
寒梅一簇簇綻放在枝頭,隱隱的梅香撲鼻,寒風拂過被梅花壓彎的樹枝捲起幾片梅花瓣。
零落的花瓣落在地上,被觀賞枝頭梅花的賞花人碾轉踏入泥裡。
賞梅人只會仰頭欣賞枝頭的寒梅,讚歎梅花傲雪的風姿。
唯有一人低頭看向腳下被踐踏殘缺毫無美感的梅花瓣。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他狠狠碾著腳底的花瓣,“錯了,他錯了。零落成泥之時越是清高越會被人踐踏折磨,清高被磋磨得一絲不剩。”
馮太監從梅樹後閃出來,“謝公子好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