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還在眼前說著什麼，只不過陳應舟已經聽不清。
小姑娘清脆的嗓音落在他耳朵裡，陳應舟呆呆的望著她，腦海裡一直在回蕩蘇糖剛剛說的那句話。
知識改變命運。
蘇糖說完了，見他似懂非懂的懵懂模樣，以為自己說的太深奧，陳應舟不明白，正打算喘口氣再解釋一遍，只見陳應舟已經轉身出去。
他取了鐮刀和背簍，出門要去割豬草。
生産隊養了幾頭豬，割豬草這件事是挨家挨戶輪流做的，從前是陳奶奶負責這件事，她年紀大了，陳應舟不放心她一個人上山，便主動接下這個任務。
蘇糖見前面的少年腳步匆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覺得剛才說的話很有道理啊，濃濃的雞湯，說的自己都要感動了，陳應舟幹嘛不理她？
陳應舟大步走在前面，看似穩健的步伐和沉著的背影，其實砰砰的心跳早就出賣了他。
蘇糖說這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整個人都在發光，陳應舟強迫自己不看她，可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
和一顆狂跳的心。
至於蘇糖說的知識改變命運，他大概能理解。
他小時候上過幾年學，只不過那時候他就性子陰沉，不愛和人說話，在學校也沒什麼朋友，還有些孩子聽家長說了幾句陳應舟家的事，就追著他後面喊他“小狼崽子”，每次他都在極力的忍耐，最後自己平息掉怒氣。
他每次放學回家就更陰沉，陳奶奶似乎看出什麼，問了幾次，陳應舟終於悶悶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奶，我不想上學了。”
“學校，不好。”
“我生氣，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我很難受。”
陳奶奶沉默良久，摸了摸少年的頭，嘆了聲氣，“行，你不想上學不勉強你，以後奶在家教你。”
陳應舟陰沉的臉總算有一些松動，他很高興，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小學上完後陳應舟便沒在上學，陳奶奶偶爾會在家裡教他。
陳奶奶從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上過私塾，後來嫁給當地最有名望的地主家的小兒子，她丈夫留過洋，精通外語和數學，陳奶奶並不是個思想守舊的女性，夫妻二人有共同語言，他的丈夫也總是跟她交流一些新思想，陳奶奶很受啟發。
陳奶奶聰明，跟著丈夫學會了簡單的外語和很多數學知識，要不是後來家庭出現變故，喪心病狂的土匪殺害了她全家，她一定也會耐心的教她的孫子讀書寫字，把他培養成跟自己爺爺一樣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