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冷淡:“口說無憑,何以為證?他日到了王上面前,我總不能憑著一張嘴就定了國師大人的罪!”
陸謙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放在石桌上。
一張信封和一個皮偶鹿。
皮鹿做工精美,鹿曲腿低頭,彷彿正在食草或飲水一樣,栩栩如生。
徐夢瑤將那巴掌大的皮鹿置於掌心,蹙眉:“這不是宮裡小孩玩的皮偶嗎?”
她是丞相千金,自然也被王上賞賜過這樣的玩偶。
陸謙點頭:“不錯,宮裡的皮偶鹿都是從鹿城送去的。過段時間,麗妃臨盆,陸之遙還會再派人送了一批入宮。”
因著國師與鹿的緣分,宮裡的人精為了討好國師,選進來的玩偶確實有不少都是鹿的形狀。
就連胥子欽七歲那年,也被國師親手送過一隻皮偶鹿,柔軟的皮質令人愛不釋手。
只不過他一直被王後要求嚴苛,不準宮記憶體在玩物喪志的東西,被發現後扔在碳盆裡燒了。
沒想到,宮裡那些皮偶居然是從鹿城進貢來的。
胥子欽想了想,“皮偶而已,不能完全使王上信服國師大人與鹿城來往過密。”
陸謙點頭,又將信封遞上。
“裡面記載的都是這五年,我偷偷發現的官員、富紳借陸之遙向國師行賄的名單,少主可拿去親自查證。最近一項,是埤城城主唐立澤藉由水患,將家破人亡的妙齡女子送到鹿城,作為交換,國師大人將替他攔下私吞災糧的事。”
眾人越聽越心驚,這一樁樁、一件件竟然串了起來。
“而胥公子身為少主發現了唐立澤私吞災糧的事,國師為了事情不被敗露,選擇殺人滅口,這也就是曹副官必死的原因。”程心攸揣測。
胥子欽盯著新春的嫩草,自嘲:“只怕是有人混水摸魚,根本不想我安然回到國都。”
程心攸看向胥子欽,他這個一國少主的位置,看似光鮮,實則多少雙眼睛在盯著,想要把他拉下來。
皮偶在程心攸手上,胥子欽正叮囑徐夢瑤將信封收好。
隨後他向陸空承諾:“你放心,今日你所言,我必定會一一查證。如若屬實,必定狀告王上,定了他們的罪。”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陸空嘴裡唸叨著,臉上卻仍有猶豫之態。
胥子欽察覺,“怎麼,你還有要說的?”
陸空躊躇之後,斟酌開口:“此前陸之遙酒醉不小心說漏嘴,說......”他皺著眉,像是說不出口。
程心攸是個急性子,催促道:“說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陸空只能咬牙,破罐破摔:“皮偶鹿興許是......是人皮做的!”
“啊......”
程心攸尖叫著把皮偶扔了出去。
皮偶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春日多雨,地上都是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