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七到了。帝都從來是政治的中心,江湖的中心一向在扶風郡。但是,帝都之內,在一日之內竟然彙聚了這麼多江湖中的大人物。
紅綢圍繞,雙喜高懸。紅日初升,一派喜慶。
按照習俗,本是要用花轎將女子從孃家接到婚堂的,但是白墨槿哪有什麼孃家?本是可以省略掉的一道過程,卻被碧筠硬是添了上來,先坐著花轎繞著城區轉一圈,再行婚姻之禮。
白墨槿從來都是一身白衣,今日難得地穿上了鮮紅的嫁衣。嫁衣樣式簡單,沒有精巧的繡花,也沒有琳琅的珠玉,但烈烈如火,在深冬時節卻帶給人一種溫暖的喜慶。
鮮紅的嫁衣映得她雙頰也有點點紅暈,豔如三月桃花。略施粉黛,柳葉彎眉被翠黛描的細長,桃花眼裡似有瀲灩的波光,身著紅衣時,更顯得嫵媚妖嬈。紅唇如血,如嬌豔的花瓣,肌膚如雪,如皎皎的明月。額心一抹花鈿,平添幾分嬌俏。
一頭青絲挽起,佩著支牡丹步搖。寶石的穗子垂在鬢邊。她甚少打扮得這樣明豔。纖纖素手執著一把團扇,半掩著面,只露出一雙盈盈美目,光華流轉,攝人心魄。
花轎玲瓏,鸞鈴鳳舞。雖沒有聘禮嫁妝,沒有鼓樂齊鳴,沒有華衣美飾。但是當白墨槿從花轎上走下來的那一刻,眾人皆驚豔得說不出話來。那一刻,極靜。
慕雲寒也著了深紅的喜服,不自覺地淺淺笑著,眼中似有柔情千種。饒是他看慣了白墨槿的容顏,此刻也有驚豔之感。他牽住白墨槿的手,十指相扣,緩緩步入了室內。
阿槿,今生我與你永不相離。
人群中很快爆發出一陣陣響亮的喝彩聲。內堂中,許多人早就等待著了,見新郎新娘緩步走來,都不覺離了席位。一對璧人,相依相偎,眾人無不贊嘆。
“他們真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兒!”
“只羨鴛鴦不羨仙,真乃神仙眷侶也!”
……
不要說是常人看了這賞心悅目的一對,心生羨慕,就連從來認為慕雲寒是自己女婿的劍神長孫宇都不禁鼓起掌來。心中又暗暗地慶幸自己沒帶女兒長孫瑤來,不然她可得氣出病來。
兩人在眾人的祝福與掌聲中,緩緩地步入了禮堂。室內,雲蘿太嬪正坐在高堂席上,面上掛著笑意。她素來喜歡安靜,但是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的喧鬧,鬧得她心中溫暖而欣慰。
碧筠不知幾時搶了喜娘的活兒,見兩人在廳堂中心站定,便高聲念道:“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一拜天地——”
慕雲寒與白墨槿對視一眼,二人雙雙屈膝跪下,拜向天地。兩人的心中溢滿了喜悅,自這一刻,他們已然成了夫妻。
“二拜高堂——”
兩人站起,轉身欲再拜雲蘿太嬪時,忽聽得有人高叫道:“且等一等——!”
是清越的女聲,有著穿雲破月的力量。白墨槿秀眉微蹙,一頭霧水。慕雲寒似乎知道聲音的主人,雙眸眯起,甚是疑惑不解。江湖眾人皆摩拳擦掌,心道:是誰這麼大膽子,趕在這兩位結親時來砸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不能太順利,對不對
☆、身世之謎
眾人皆未看到,雲蘿太嬪的臉在那聲音傳來的時候在一瞬間變得蒼白。雲蘿無意識地站了起來,面色凝重,手指不停掐算著什麼。
只見一女子身著青衣,隻身闖入廳堂中來,身形矯健如飛。
白墨槿細看那人面容,竟然是當日在月下撫琴的那個女子!
她是誰?今日她來,到底所為何事?白墨槿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覺。
“你是何人?慕雲公子和白姑娘是‘二神’之徒,你怎敢攪擾他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