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
等醒來後，發現車子已經開到了顧嘉學的小區裡。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看著他，冷聲道：“不是去醫院麼。”
“醫院又不是我家開的，這個點哪有醫生給你墮胎，都下班了。”
顧嘉學臉色不善，將我頂了回去。
“先在我家裡睡一晚，你要是覺得不安全，自己開房去。”
我沒說話。
我現在卡裡的錢不多，大概勉強能撐過進醫院和休養的開支。
我低著頭，跟在他後頭，跟著他進電梯，上樓，回家裡。
他家裡還是和以前一樣，非常幹淨，也很暖。
我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只是掉眼淚，我真的忍不住。
顧嘉學沒搭理我，只是從鞋櫃裡拿出脫鞋，扔到地上，頭也不回地進了衛生間洗漱。
我默默換上了脫鞋，進了主臥對面的小臥室。
我沒有開燈，反鎖上門，坐在床上，失聲痛哭。
我反複告訴自己，這沒什麼，其實現在事情發展的態勢很好，對我是有利的。不要心軟，不要多想，一定要當斷則斷，孩子的事一解決完，我就回家，到時候和爸媽過年，正月裡走親戚。
等開學了就返校，我的生活會重新走上正軌，就這樣。
大概我天生不是做大事的人，總是優柔寡斷。
我蜷縮在床上，頭埋進枕頭裡哭，我不知道在傷心什麼。
顧嘉學的絕情？我的狠心？孩子的短壽？這一切的錯？
都有吧。
我開機，果然，好多爸媽的未接來電還有微信。
我給我媽發了條微信：已經到了，等看著文蕁出來了，就回來。媽媽，我要給您道歉，這件事我有錯，我現在特別後悔和顧嘉學交朋友，請您相信我，我會妥善處理我們三個人的感情問題。我真的不希望，因為我百分之一的緣故，文蕁坐牢，那麼我餘生都難安。請您放心，我不會再犯傻，我會愛惜自己，真的。
發完資訊後，我盯著手機。
看著最上面一欄顯示‘正在輸入中……’，等了好久，也不見她發過來。
十分鐘後，我媽發過來資訊：“好的。”
緊接著，她給我轉了一千塊，給我發訊息：“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吃虧。咱們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至於顧家到底想怎樣處理，就看文蕁的造化了。”
很簡單的兩句話，足以讓我情緒崩塌。
我看著我媽發給我的話，一直哭，哭到頭發昏，先前那種絕望感彷彿沒了少許，更多的，是羞愧與後悔。
我聽見顧嘉學好像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了，脫鞋聲不緊不慢地回響在客廳。他開了電視，聲音很大，好像在看籃球。
我還聽見他開啤酒罐和點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