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這邊正忙得暈頭轉向,轉眼看到自家老頭子一會兒憂一會兒喜的,她頓時沒好氣地道:“你在那兒幹嘛呢,趕緊幹活呀。”
張耀祖這才過去幫著幹活。
且不說張家父母如何在家裡忙碌打算,就說張小北和尋音一路去村口迎接陳大人的事。
張小北略有些緊張地問尋音:“尋音,你說我頭一次見岳父大人,我該說些什麼好?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性子。”
尋音哭笑不得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呀。因為我也是第一次見我爹。”
張小北一拍腦門,是的,他怎麼就忘了,尋音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父親。他不由得一陣心疼,原本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管他什麼脾氣性子,他依禮接待就行,一定要保持平常心,反正兩個人都成親了,對方又不能退貨。想到這裡,張小北淡定了許多。
他心裡一輕松,就忍不住牽住尋音的手,大步朝村口走去。
陳將軍在張家村村民的簇擁和圍觀下騎著馬進了村子。
村民們不遠不近地圍觀著,小聲而熱烈地議論著。
他們的目光從這毛色鮮亮的馬匹上移到那五名威武雄壯的護衛身上,然後再移到馬背上那個神色嚴肅、不茍言笑的中年男人身上。
陳將軍已年過四十,身材魁梧健壯,由於常年日曬,臉色變成了古銅色,身著一襲玄色便服。雖然他已經盡力讓自己平和親切些,但身上那股常年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肅殺凜冽的氣質,還是讓尋常人不敢靠近。
村民們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地變小了。
有人用羨慕的聲音說道:“也不知道張老三是交了啥好運,先是兒子中舉,就連隨便娶了個兒媳婦的爹也是個大人物。”
有人附和道:“是呀,當初聽說小北娶黑妮時,大家都覺得這孩子是腦子進水了呢,誰能會想到這會有今天這種好事?”
也有人長嘆道:“唉,你說我咋就遇不到這種好事呢?”
“……”
大家正議論得熱火朝天,突然有人喊道:“快看,正主來了。”
眾人側頭望去,就見張小北正牽著尋音往這邊走來。尋音見這麼多看著他們兩人,趕緊掙脫開張小北,在家裡這樣就行了,在外面讓人瞧見多不好。
雙方越來越近,突然,陳將軍猛地一勒韁繩,停了下來,後面計程車兵也只得跟著停下。
陳將軍定定地看著前方那個身影,那就是他的女兒。她離開時只有六歲,才到他腰間那麼高,十六年過去了,她從一個小女孩變成了大姑娘,她的身邊還跟著她的丈夫。陳將軍突然喉頭哽塞,眼眶微有濕意。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尋音走著走著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她呆呆地望著馬上的那個人。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
她心頭有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是一句都說不出。
陳將軍翕動了幾次嘴唇,才用顫抖的聲音喊道:“靖珠!”
尋音一臉恍然,原來,她的名字叫靖珠,真好聽,比黑妮好聽一百倍。靖珠,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兒,父母給她取這個名字,應該是含有掌上明珠之意吧。為什麼上天要跟她開一個玩笑,叫她幼年離開父母,顛沛流離,流落到黑家當牛作馬……
那時候,每當她受了委屈時,她就在不停地在心中描摹著親生父母的模樣,尋音想著這些,眼淚不覺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