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北不解地問:“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哪裡欺瞞你了?”
胡氏嗔怪道:“你還說你沒欺瞞?你敢說趙清河對你二姐有意的事,你不知道?”
胡氏這句話讓張小枝窘得滿臉通紅。
張小北可沒他娘嚇住,他心平氣和地說道:“娘,二姐長得好看又能幹,性子又好,正值妙齡,有個把人喜歡不是應該的嗎?我承認,我是察覺一些,可是趙清河性子很沉穩,來咱家從來沒做出什麼越軌之事,人家這點小心思我總不能宣揚得人人皆知吧。”
兩人在這爭執,張小枝插嘴也不是,不插嘴也不是,她的性子文靜靦腆,又不像小葉那樣潑辣大方,聽著了幾嘴,實在呆不下去,便悄悄地推門出去到隔壁屋。
胡氏也沒管她,她這會兒正跟兒子掰扯這件事呢。
張小枝一離開,張小北便試探道:“娘,二姐的意思是……”
胡氏冷哼一聲:“能有啥意思,俗話說得好,兒大不由娘,閨女大了不由娘。你二姐竟然說,她不怕過苦日子,這孩子腦子是不是傻了?她自個兒又不是沒吃過苦,咱家的這日子才好過幾年呀。老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任你有多深的情份,這柴米油鹽的瑣碎日子也能把情份磨光。到時後悔就晚了。”
張小北說道:“娘,你也說了,咱家的日子也沒好過幾年。可見這只要人靠譜,日子還是能過好的。我知道清河家裡是太糟糕,可是他這個人,人品好,心境堅韌,明事理,脾氣又好。前途也不錯,不說大富大貴,但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而且,他對爹孃也徹底死了心,將來成親後,二姐也不用侍奉公婆,他們可以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其實仔細想想,也蠻不錯的。”
胡氏搖頭嘆息:“你跟你二姐一樣,都是年紀太小,沒有經驗,把事情想得忒簡單。別的不說,趙清河如今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趙家不能回,他們成親後住在哪兒?難不成小枝也跟著他一起住潘家食肆。你想想,同樣是姐妹,你大姐家又是有客棧又是有食肆的,你二姐卻得寄住在她婆家,這時日一長,你二姐的心裡還能平靜得了?再加上外人的閑言閑語,你二姐說不定就後悔。”
張小北說道:“娘,誰說他們成親後要住潘家食肆了?趙清河是個童生,又能掙錢,攢個兩年,在縣城裡買棟宅子不行嗎?”
胡氏瞥了張小北一眼道:“他是童生,他不繼續往上考呀?讀書有多費錢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專心讀書,他沒空掙錢養家,到時家裡裡裡外外還不得你姐操持?若是掙錢養家,他就沒空專心讀書,不專心,又怎麼能考上秀才舉人?你說的前途又在哪裡?”
張小北一臉無奈,他只好說道:“娘,咱們千說萬說,你得顧忌二姐的意思呀。”
胡氏的語氣也軟了下來,“我是你們的親娘,我還能害我的親閨女?我就想讓你二姐也跟你大姐一樣不行嗎?”
張小北道:“像大姐一樣不是不行,可是二姐不是大姐,不是每個人都有大姐那樣的機緣,能遇到潘雲博那種各方面都合適的。咱們普通人家誰沒點缺點,哪能樣樣都完美。算了,娘,別的我不多說了,等爹回來,你再跟他商量商量,趙清河這邊先別回複,等過完年我大姐出嫁後再說。”
胡氏點點頭:“回話的事你去告訴這兄弟倆吧。”
張小北苦笑一下,推門出去。
胡氏突然想起還有什麼事沒辦,也匆匆出門了。
張小北正要回書房,就見隔壁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隙,張小枝在屋裡說道:“小北,你去告訴趙清河,就說、叫他盡管放心。”
張小北:“……呃,好的,我保證把話傳到。”
張小北再回書房時,這兄弟倆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他。
趙清海是個急性子,先開口問道:“小北,到底咋樣?你娘咋說的?”
張小北看了看趙清河道:“我娘說眼看就快過年了,我大姐年後又要出嫁,等年後再給你回話。”說完,他又看看趙清海:“你也是一樣,年後再說。”趙清海和小葉的障礙不大,但趙清河的就不一樣了。
趙清河聽到胡氏沒有直接拒絕,便大大鬆了口氣。
本來,他就沒指望人家會立即答應。
張小北又壓低聲音把二姐的那句話告訴了趙清河,趙清河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再不想東想西了,決定耐心等到明年。
張小北想想她孃的顧慮也不無道理,若是二姐嫁給趙清河人,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這確實不是個事兒。
他想了想便說道:“對了,清河,要不你拿出積蓄,我們這些人再幫你湊湊,你在縣城買個小院子先住著。”